这声音略微有些刺耳,盖过了说书声。
秦峰却如同触电一般,猛地闭上了眼睛。
那风声的节奏,忽高忽低,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竟与“静音亭”
第一天启动时的环境音完全一致!
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根”
!
这,才是真正的民间!
他没睁眼,也没拿出随身携带的录音设备。
他知道,一旦记录,就变味了。
他只是轻轻用手指在粗糙的桌面边缘敲了一下——三短一长。
柜台后面,正拨拉着算盘的茶馆老板耳朵动了动,抬头看了一眼吱呀作响的破窗户,又瞅了瞅挂在门边,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风铃,骂了一声:“这贼老天!”
他放下算盘,走到门口,顺手把那串锈迹斑斑的风铃往里挪了挪,又用一根小木棍顶住了摇摇欲坠的窗户。
风再次吹来,呜咽声变成了叮叮当当的脆响,和着说书先生的快板声,别有一番风味。
秦峰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有些东西,正在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生长……
“陈伯,今儿个风大,您早点回去歇着吧!”
茶馆老板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没事儿,我再扫一会儿,一会儿就回……”
秦峰在茶馆里寻到的“根”
,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散,落地生根,以他无法预料的方式,野蛮生长。
陈伯摔了。
那是他出院前一天的傍晚。
甘肃民乐的傍晚,带着西北特有的粗犷和萧瑟。
风卷着沙砾,毫不留情地拍打着静音亭的铁皮屋顶,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老人在低声咳嗽。
陈伯拄着那根陪伴他多年的枣木棍,慢吞吞地清扫着亭子周围的落叶。
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不是在扫地,而是在抚摸着这片土地,感受着这片土地的呼吸。
他的眼神浑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却依然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坚毅。
退伍多年,他依然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每天清晨,都会准时来到静音亭,清理落叶,擦拭铁架,风雨无阻。
这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一种仪式,一种信仰。
今天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医生勒令他住院观察。
可他心里惦记着静音亭,总觉得一天不来,就少了点什么。
“这地,一天不扫,心里就不踏实啊!”
他拄着枣木棍,自言自语道。
突然,脚下一滑,他感觉身体失去了平衡,手中的枣木棍也脱手飞出。
“哎呦!”
他惊呼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后脑勺磕到了石头,一阵眩晕感袭来,他感觉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
但他顾不上疼痛,第一反应却是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根枣木棍,想要护住身边的铁架。
“这铁架要是磕坏了,可就麻烦了……”
他心里想着。
但他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三天后,陈伯执意出院。
医生拗不过他,只能再三叮嘱:“注意休息,不要劳累,按时吃药。”
陈伯连连点头,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早已飞到了静音亭。
一大早,他就拄着枣木棍,颤巍巍地来到了静音亭。
亭子还是老样子,铁皮屋顶锈迹斑斑,铁架也有些生锈,但却被陈伯擦拭得干干净净。
只是,往日清晨都会准时响起的“三下”
敲击声,今天却格外安静。
他的侄子陈力,这几天替他看管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