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如同泼洒的凝血,将黑石堡废墟上忙碌的人影拉得细长。
灰鼠帮老张头带来的三十石粗粮和十石糙米堆在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散着谷物朴实的香气,暂时驱散了空气中弥漫的焦糊与血腥。
野人谷领巴图扛来的几头肥硕野猪已被手脚麻利的猎户们开膛破肚,油脂滴落在篝火上,滋滋作响,浓郁的肉香勾得人腹中馋虫大动。
几个眼神带着漂泊疲惫的流民武者,正笨拙地帮着清理瓦砾,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据点中央那块刻着“凡盟”
二字的基石石碑,以及石碑下那个被搀扶着、气息萎靡却目光沉凝的身影。
“呼帮主!”
老张头一瘸一拐地走近,隔着几步远就拱了拱手,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眼珠子却滴溜溜转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年轻人,“一点心意,三十石粗粮,十石糙米,还有几坛子腌菜!
都是干净的!
听闻帮主神威,硬撼金丹,护佑一方,老朽佩服得紧!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帮主莫要嫌弃!”
他话说得漂亮,姿态放得极低,但呼凡却能感受到那份刻意的恭敬下,隐藏着试探和精明。
这老油子,是来下注的,赌他呼凡和这破烂黑石堡,能否在金阳门的三日之限下活下来。
赢了,雪中送炭,日后好相见;输了,也不过是损失些粮食。
呼凡扯了扯嘴角,牵动胸腹的伤口,一阵闷痛,脸色更白了几分,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张帮主客气了。
这份情,我呼凡记下了。
黑石堡遭此大难,百废待兴,正是用粮之际,谢了。”
他没说什么豪言壮语,但那份沉稳和记下“情分”
的态度,让老张头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至少,这位年轻的“馒头力士”
,不是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
“呼凡兄弟!”
一个洪钟般的声音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
只见一个身高近两米、肌肉虬结如同古铜浇筑的巨汉大步走来,肩上还扛着半扇血淋淋的野猪。
正是野人谷领巴图。
他走到近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呼凡没受伤的左肩上——虽然已经收了力,但那沉甸甸的分量还是让呼凡闷哼一声,差点岔气。
“好汉子!
够劲!”
巴图咧开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敬佩和直爽,“俺巴图最佩服的就是有本事、有血性的汉子!
你打金丹那几下,够劲!
这几头畜生,给兄弟们打打牙祭,补补身子!
以后黑石堡的事,就是俺野人谷的事!
谁敢来捣乱,先问问俺的拳头答不答应!”
这股扑面而来的彪悍和直率,让呼凡心头微暖。
比起老张头的算计,巴图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情,更对他的胃口。
“巴图大哥豪气!
呼凡谢过!”
呼凡强忍着肩头的疼痛,郑重道,“以后,黑石堡与野人谷,就是兄弟!”
“哈哈哈!
好!
痛快!”
巴图大笑,声震四野,引得周围忙碌的人们纷纷侧目,疲惫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这股豪迈,冲淡了几分劫后的阴霾。
王小豆在一旁飞快地登记着物资和人手。
灰鼠帮除了粮食,还带来了七八个手脚麻利、眼神机灵的半大小子,说是“帮忙重建”
。
野人谷除了巴图,还来了十几个精壮的猎户,个个背着强弓硬弩,气息剽悍。
加上那几个主动投靠的流民武者,虽然实力参差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