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再想下去,也顾不上仔细分辨,几乎是手脚软地动了车子,用最快的度逃离了这条街道,朝着出租车公司所在的方向疾驰。
他需要立刻交车,他需要立刻回家,他需要立刻用酒精把自己灌醉,忘掉这个夜晚生的一切。
第二天中午,老陈才被刺眼的阳光和宿醉的头痛唤醒。
昨夜的一切,像一场模糊而狰狞的噩梦。
他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中自己憔悴苍白的脸,努力告诉自己,那都是幻觉,是压力太大了。
他下午去了出租车公司,准备取车做保养。
白班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公司停车场。
老陈找到自己的车,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汽车香薰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是公司白天统一清理过的痕迹。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
副驾驶座椅干干净净,后座也光洁如新。
果然……是幻觉吧。
老陈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自嘲地笑了笑,启动了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
他打开了车载收音机,调到一个正在播放轻快音乐的频道。
温暖的阳光,熟悉的操控感,让他暂时忘却了昨夜的恐惧。
在一个红灯前,他停下车子,无意间侧头,看向副驾驶的车窗玻璃。
明亮的阳光下,车窗玻璃干净得亮。
但是……
就在副驾驶车窗玻璃的内侧,靠近底部边缘,一个极不起眼的位置,他清晰地看到,印着一个小小的、略显模糊的……
湿漉漉的手印。
那手印非常小,五指张开,轮廓清晰,就像是……一个婴儿的手。
老陈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昨晚后座上,那凌乱的、湿漉漉的爬行痕迹……“啪嗒”
声……
不是一个人。
那个女人,她不是一个人上车的。
她还抱着一个……孩子?
一个看不见的,湿漉漉的……婴儿?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空荡荡的副驾驶座,阳光照在上面,温暖而明亮。
可他只觉得,一股来自河底深处的、永恒的寒意,正从那小小的湿手印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缠绕上他的脖颈,扼住了他的呼吸。
收音机里,轻快的音乐还在继续播放着。
而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个印在玻璃上、在阳光下无声蒸的,小小的,湿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