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算什么?
一个被精心蒙骗的傻瓜?
一个用来树立他深情专一形象的工具?
一个被圈养在温室里,最后才被告知真相的小丑?
心痛到极致,反而感觉不到尖锐的疼痛了,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冰冷,像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窖。
世界在她眼前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和声音,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绝望。
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身体因为剧烈的哭泣而不断颤抖,肩膀一耸一耸的,出压抑的、像小动物哀鸣一样的声音。
那个曾经清澈明亮、相信爱与美好的乔雨琪,在这一刻,仿佛随着那些破碎的誓言和照片,彻底死去了。
门外,王肖霜又尝试着敲了敲门,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担忧:
“雨琪,你开开门好不好?让我陪着你,别一个人扛着,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泄出来会好一点我给你泡了杯热牛奶,你喝点暖暖身子,好不好?”
里面依旧只有断断续续的哭声回应,那哭声比之前更微弱了些,却也更让人揪心,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楼下,张杭的宾利车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张杭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睛,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缓解那几乎要爆炸的头痛。
他的脸色依旧难看,像一块没有丝毫温度的寒冰,但那股毁天灭地的暴怒已经被他强行压制下去,转化为一种极度冰冷的冷静,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曹文坐在副驾,依旧是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观察着老板的脸色。
他知道,此刻的老板,就像一座即将喷的火山,表面越是平静,内里的能量就越是恐怖。
过了一会儿,曹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信息,然后低声对张杭汇报:
“孙衡那边传来消息,目标车辆最后进入了西区的一个高档小区,我们的人已经在小区门口蹲守了,照片里那个带头的王总身份也核实了,叫王国富,是个专门替人处理脏活的私家侦探,背后经常跟一些灰色势力打交道,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他最近和陆则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有过几次秘密接触,初步判断,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陆则指使的。”
张杭没有睁眼,只是从鼻子里出一声低沉的嗯,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把人请回来,好好问问,问清楚是谁指使的,用了哪些渠道拿到这些照片的,还有没有其他后手,把所有相关的证据都给我固定下来,然后,处理干净,我不希望再在江州看到这个人,或者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明白。”
曹文心头一凛,知道这个处理干净意味着什么。
老板这是动了真怒,要让对方彻底在外界,在里面度过余生。
他立刻拿起联络器,将张杭的指令一字不落地传达给了曹武。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音在回荡。
张杭的内心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乔雨琪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还在他耳边不断回荡,像一把不断搅动的锉刀,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后悔吗?
是的,他后悔用这种方式伤害了她,后悔没有更早地处理好那些关系,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但他后悔拥有其他女人吗?
不,在他的世界观里,男人的成功与征服欲是紧密相连的,其他女人,是他欲望和野心的组成部分,是他商业版图上的点缀,同样也是真爱,他从未想过放弃。
这种矛盾的撕扯,让他痛苦不堪,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掌控一切、弥补或者说强行维持一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