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
“师父深夜送温暖,”
他慢悠悠开口,“是怕我被子不够厚?”
“那倒不是。”
我干笑两声,“就是看你书房灯还亮着,想着你一个人多寂寞,来陪你说说话。”
“哦?”
他指尖一转,罗盘“咔”
地停住,“那师父带了茶点吗?还是带了暖床的符咒?”
“我带的是心意。”
我嘴硬顶回去,“你这人,凡尔赛护盾都比你会护主。”
他忽然笑了,笑得我后背一凉。
“那你心意送到没有?送到了就赶紧走,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传出去我名声坏了不要紧,你可是我师父,得注意影响。”
我翻白眼,“你名声早就坏透了,装纨绔三年,谁不知道顾家少主是个废物点心?”
“可你现在不也在我书房里?”
他站起身,朝我走近两步,“一个废物点心,值得你半夜翻墙来见?”
我被他逼得后退,脚后跟撞上案桌,差点打翻茶杯。
目光一扫,书架角落有个玉匣,表面刻着一圈暗纹,像是被火烧过又重新拼起来的。
那股阴冷灵力,就是从那儿飘出来的。
我还想细看,顾清言已经伸手把匣子往里推了推,顺手盖上布。
“师父今晚行为古怪。”
他盯着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啥?”
我强撑镇定,“我就是觉得你最近不对劲,心焰的事,你不解释,我只能自己来查。”
“查什么?”
“查你到底是不是顾家少主。”
我直视他眼睛,“三年装纨绔,真就为了躲你哥?还是说——你根本不是顾家人?”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擦过我手腕内侧。
“你心焰跳得很快。”
他低声说,“每次说真话,它都会烫。”
我甩开他,“那你告诉我实话,我就不烫了。”
他没接话,只把罗盘收进袖中,转身吹灭了灯。
“走吧。”
他说,“再不走,巡夜的灵阵要醒了。”
我愣在原地,“你不抓我?”
“抓你?”
他回头,月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他半边脸上,“你不是说来送温暖的吗?温暖还没送完,我怎么能赶人走?”
我跟着他从暗门溜出书房,一路没说话。
快到院墙时,他忽然停下。
“下次来,”
他低声说,“别走后墙,狗多。”
“那你能不能换个地方藏东西?”
我忍不住问,“玉匣里那玩意儿,阴气重得能冻死人。”
他脚步一顿,没回头。
“它等的人不是你。”
“可我已经来了。”
我说,“你不信我也好,防我也好,但有些事,你瞒不住。”
他抬起手,像是要说什么,又放下。
我正想再问,远处传来一阵铃声,清脆,规律,像是巡夜的开始了。
他一把将我推进墙角阴影,“走!”
我咬牙,使出“摆烂式闪现”
,结果心神不稳,落地时直接摔进花坛,泥巴糊了半张脸。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
我抹了把脸,抬头瞪他,却现他正望着书房方向,眼神沉得像口井。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扇刚关上的窗,布帘被风掀起一角,玉匣的一角露了出来,暗纹在月光下泛着青灰的光。
顾清言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来得比预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