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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源海,墟府核心。
与外界的暗流汹涌、剑拔弩张相比,此刻的轮回道场深处,却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并非安宁,而是一种被强行压制下的、濒临极限的脆弱平衡。
李默盘坐于虚空,身下是自行浮现、承载其道的归墟王座虚影,不再如往日般凝实厚重,反而显得有些明灭不定。他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若非那丝丝缕缕、无法完全内敛的“归寂道痕”依旧散发着令空间都微微扭曲凋零的意韵,他此刻的状态,几乎与凡人濒死无异。
然而,在他的体内,在那遍布裂纹、仿佛一触即碎的“归墟星璇”道基深处,一场远比外界任何战斗都更加凶险、更加精微的拉锯战,正在无声地进行着。
融合后的“起源碎片”悬浮在星璇中央,散发着混沌而温和的原初之光,如同一位最耐心的织工,试图以自身蕴含的、超越定义与归寂的本源之力,弥合那些深可见“道”、不断侵蚀李默存在根基的裂痕。这光芒所到之处,确实能带来一丝清凉与舒缓,如同甘霖洒落焦土。
但“归寂道痕”太过霸道。它们并非简单的能量创伤,而是“归寂基石·墟”那近乎概念层面的“终结”法则,直接烙印在李默大道根源上的印记。每当起源碎片的力量试图深入修复,这些道痕便会如同被惊醒的毒蛇,骤然反扑,灰黑色的寂灭气息蔓延,不仅轻易抵消了修复之力,甚至反过来试图污染、同化那珍贵的起源之光。
“咳……”李默喉头一甜,又是一缕暗金色的血液自嘴角溢出,尚未滴落,便在空气中化作细微的灰色晶尘,最终归于虚无。这是道基被持续侵蚀的外在显化。
“主人!”守护在侧的初神立刻上前一步,眉宇间的忧色几乎化为实质。他伸出手,精纯的、蕴含着缘法与星辰生灭意味的神力渡入李默体内,试图辅助镇压躁动的道痕。
“无妨。”李默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份历经万劫磨砺出的坚韧,却如同磐石般稳固,“还撑得住。”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金石摩擦的质感。
生命主宰与沐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无奈。她们已尝试了同盟内所有已知的顶级疗伤圣法、不死神药,甚至动用了数个附属世界进贡的、蕴含奇特规则的本源之物。但结果无一例外:低于“执道”层级的力量,对于归寂道痕而言,如同清风拂山岗,毫无作用;而蕴含生机的力量,反而会刺激道痕,加剧侵蚀。
“盟主,道痕之伤,已非‘疗愈’二字可解。”生命主宰轻叹,声音空灵却带着沉重,“其本质,是两种至高规则的冲突与侵蚀。要么,寻得与这‘归寂’同等级、但性质相对的‘存在’本源,以规则对规则,进行中和或平衡;要么……”她顿了顿,看向李默,“唯有您自身对‘归寂’,乃至对‘存在与终结’的领悟,达到足以驾驭、转化,甚至将其融入您‘动态轮回’大道的新境界,方能从根本上化解此厄。”
李默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个结论,在他于归寂之境中苏醒时,便已有所明悟。只是,同等级的“存在”本源,谈何容易?那至少是需要与“归寂基石”同层次的存在所遗留或赐予的力量,其稀有程度,恐怕不亚于寻找其余的起源碎片。而境界的突破,更需要机缘、积淀与悟性,绝非一蹴而就。
“当务之急,是稳定。”虚神的身影在一旁如水波般荡漾浮现,冷静地分析,“需以起源碎片之力为主,辅以我等神力,构建一个动态的平衡封印,将道痕的活跃性压制到最低,延缓其侵蚀速度,为盟主争取更多时间。”
“钧神已在调集‘逻各斯’算力,推演构建此种封印的最佳模型。”初神补充道,“炎神与衍神负责警戒外围,星尘子道友坐镇边界,短期内,外界那些宵小,尚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