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贾丽的钢笔在账本边角记下"
木-4-吴"
,这是她自创的密码——木代表周四,4代表下午四点,吴自然是吴淞口。
正当她准备合上账本,料亭的木门被猛地拉开,寒风卷着雪花扑进来。
"
少佐様、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
老板娘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贾丽抬头,瞳孔微缩。
站在门口的男人左脸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军装领章显示他是新调任的宪兵队特高课长——刀疤少佐,传闻中曾在满洲识破过三个地下党的危险人物。
"
听说这里的河豚料理上海第一。
"
刀疤少佐的日语带着京都腔,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贾丽,"
这位是?"
"
这是贾桑,我们店的翻译,东京女子大学的高材生。
"
老板娘谄媚地介绍。
贾丽起身行礼,心跳如鼓。
她确实在日本留过学,但不是什么女子大学,而是帝国大学化学系,这背景经不起细查。
刀疤少佐走近时,她闻到了淡淡的樟脑丸味道——这人衣服用防虫剂处理过,是个极其谨慎的角色。
"
贾桑看起来很年轻啊,"
刀疤少佐突然用中文说,"
在东京哪个区上学?"
"
文京区,本乡三丁目。
"
贾丽流畅应答,这是她背了无数次的资料。
她故意在句尾加了点关西腔的尾音,这是她在日本打工时学来的。
刀疤少佐似乎满意了,转身走向包厢。
贾丽刚松口气,却听见他用日语对副官说:"
这女人手上有钢笔茧,不像学文学的人。
"
贾丽背后沁出冷汗。
她确实因为长期使用报机,右手拇指和食指有特殊的茧子。
她必须尽快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
少佐様!
"
她突然用日语高声说,"
您外套上有雪,让我帮您拍掉吧?"
不等回应,她就快步上前,假装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清酒。
"
すみません!
"
她慌乱地掏出手帕,故意用了个现代日语中常见的网络用语"
草"
,还配上了年轻人常用的摆手势。
这是她在地下组织学到的——当对方怀疑你一件事时,就暴露另一个无关紧要的"
破绽"
让他抓住。
果然,刀疤少佐眯起眼:"
贾桑,草这个词在我们那个年代可不常用啊。
"
贾丽装作窘迫地低头:"
我在涩谷打工时跟年轻人学的坏习惯"
刀疤少佐大笑,似乎觉得抓到了她的小辫子:"
现在的留学生啊!
"
他转身进了包厢,没再追问钢笔茧的事。
当晚打烊后,贾丽回到她在法租界的小公寓,从和服腰带里抠出记满密码的纸条。
她点燃煤油炉,把纸条烧成灰烬,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里面整齐码放着碱块、洁厕剂、甘油和几个玻璃瓶。
"
周四下午四点"
她喃喃自语,开始按特定比例混合碱和洁厕剂。
这是她在帝国大学学到的简易氯气制备法,虽然粗糙,但在密闭空间足够致命。
突然,敲门声响起。
贾丽闪电般盖住木箱,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