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兽类的低吼,那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又仿佛近在耳畔。
他们的队形逐渐散乱,动作也出现了微妙的迟滞,就像失去了牵引的木偶,被困在一片无尽轮回的迷阵之中。
而在高处的古雾村,浓雾深锁,结界安稳,连夜色也被隔绝在外。
陆族长和白古族长相视一眼,神色沉着。
他们暂时挡住了羌狼族的探路……
可他们都清楚,这只是阎邩试探的开始。
浓雾深得像能滴出水来,寒意渗进了金属关节里。
傀儡军依旧前行,但队列早已混乱。
有的举刀劈向雾中,却砍了个空,刀锋在下一瞬却斩进了自己同伴的脖颈。
“咔——”
沉闷的断裂声响起,一颗头颅带着金属颈环滚入雾中,立刻被浓雾吞没,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雾气中忽然浮现出一只只狰狞的灰白巨手,手指如枯骨藤蔓,隐隐缠绕着阵纹的幽光。
它们从四面八方探出,抓向傀儡军的胸腔与脊柱,动作诡异而迅疾。
一名傀儡被巨手一把攥住,胸甲像纸一样被捏碎,阵纹光丝钻入其体内。
那傀儡瞬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量,四肢软塌下来,随后整个人像沙堆般化作一滩灰烬,随风消散。
另一处,有傀儡四处猛窜,企图冲出迷雾逃离。
可却在下一瞬撞上一面看不见的墙……
透明的波纹闪过,它的头颅直接被反震扭断,身体倒地,像破了线的木偶。
雾中偶尔传来诡异的低语声——不是人声,也不是兽吼,而像是阵法本身在低笑,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渐渐地,原本上百的傀儡军,声音越来越少,脚步声也越来越稀疏。
雾气中只剩偶尔传来纸灰燃烬的脆响,然后迅速被白茫茫吞没。
山巅,陆族长抬手掐诀,感应着阵内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敢摸到我们大营的门槛,便要付出代价。”
白古族长收了法印,低声道
“阵法已记下他们的气息……下次再来,便不用雾去迷,只需引阵杀伐。”
远处,雾海翻滚,仿佛在吞咽最后的残骸。
整个青伏岭,又一次回到了死一般的寂静。
甚至都没有惊动云起他们,众军依旧安稳的睡着觉…
云雾村的一个婆婆,此时背着手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陆族长,又朝夜空望了望低声道
“你们俩别太拼了,后面还有硬仗…咱们这把年纪了,不比年轻人了!”
白古族长闻言大大咧咧一笑,傲娇的昂了昂头说道
“唉,我还年轻着呢,我看你这话得劝劝老陆…”
陆族长闻言扭脸看向他,没好气的骂道
“我们看长相倒是差不了几岁,也不知是我显年轻,还是你个老家伙长的太着急…”
两个人因为解除危机,都是高兴,两个老小孩,不自觉又互相揭短打趣起来。
殊不知,没有睡的不只是他们!
夜色如墨,羌狼族的营地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远处的篝火在寒风中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被夜吞没。
高台之上,黑石堆砌成的祭台如同一块嶙峋的獠牙,直插夜空。
阎邩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被浓烈的阴煞之气笼罩,像一口倒扣的黑色棺椁。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血腥味,似乎连风都不敢吹近这方祭台。
忽然……
阎邩的手指微微一颤,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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