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发,甚至有些昏昏欲睡的身影上。
“孙连城在干什么?睡着了吗!”
侯亮平看着屏幕里的孙连城,心里一阵发苦。
他忽然觉得自己昨天疯了,才会对那个所谓的“锤子理论”抱有一丝期待。
看孙连城现在的样子,别说当锤子,他更像一块被忘在角落的门垫。
就在这时,谈判桌上的局势已岌岌可危。
国资委的王主任在又一次被对方律师用复杂的金融模型驳得哑口无言后,几乎是出于绝望,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孙连城。
“孙顾问……您,您有什么看法?”
这一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孙连城身上。
孙连城像是被人从午睡中吵醒,慢悠悠睁开眼,打了个微不可察的哈欠。
他没理会众人,伸出手指,懒洋洋地翻开那本砖头报告,随机停在某一页。
他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对面信心十足的施密特律师。
“施密特先生是吧?”
孙连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报告很详尽,辛苦了。我看到第118页,你们对三号车间一台服役了28年的德产老车床,给出的残值为3750欧元。请问,这个数字,包含它的‘功勋值’吗?”
“功勋值?”施密特愣住,随即轻蔑地笑了,“孙顾问,我们是专业资产评估,不是评选英雄模范。商业世界,没有‘功凶值’这个会计科目。”
“哦,没有啊。”
孙连城点点头,合上了报告。
“啪。”
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耳光抽在死寂的空气里。
“那这份报告,就是废纸一张。”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施密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被冒犯的怒意:“顾问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这是我们团队三个月的……”
“你的团队犯了一个根本性的,灾难性的错误。”
孙连城淡然打断他,眼神变得深邃,仿佛灵魂已经脱离这间凡俗的会议室,遨游于浩瀚星海。
“你们用尽全力,去计算看得见的‘可见物质’,却完全忽略了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暗物质’!”
“duerie?”(暗物质?)
克劳斯身边的技术专家下意识地用德语问了一句,满脸匪夷所思。
“对,暗物质。”
孙连城自顾自说下去,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布道般的激情。
“一个企业的真正价值,在于它的‘暗物质’!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如宇宙引力般,维系着整个星系运转的东西!”
“比如!”他伸出第一根手指,“那台老车床!它不只是钢铁,它是汉东重装从无到有,打破西方技术封锁的功臣!是几代工人师徒传承的信物!这种‘共和国长子’的荣誉感,你们的报告里,价值多少?零!”
“比如!”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员工的凝聚力!数万员工与他们家庭的归属感,那种‘厂兴我荣、厂衰我耻’的集体意志,这股力量能创造多大价值?你们的报告里,也是零!”
“还有历史传承、社会信誉、品牌的情感价值、甚至是几代人在这里流下的汗水和青春……”
孙连城的语速越来越快,神情越来越激昂,像一个审判官,宣读对方的罪状。
施密特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他试图反驳:“这简直是荒谬!是民粹主义!这不符合任何商业逻辑!”
孙连城猛地一拍桌子!
“砰!”
巨响让所有人都激灵一下。
他死死盯着目瞪口呆的克劳斯,用一种宣布判决的口吻,说出了那句足以载入商业谈判史的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