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兀没好气地放下书,重新端起姿态:“这里是告解室。迷途的凡人,你有什么需要向我忏悔的吗?”
商时序闻言,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覆上了李兀放在台面上的手背,指尖还不安分地蹭了蹭,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那可太多了,神使大人。”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锁住李兀,开始信口胡诌:“兀兀,你知道的,我是个很复杂的人。复杂,就意味着有着丰富……甚至堪称波澜壮阔的人生经历。我第一件需要忏悔的事,发生在我六岁刚上学那年。那天在路边看到一只流浪小猫,我当时特别想把它带回家,但是犹豫了一下。等我第二天再去,它已经死掉了。”
“我后来总忍不住想,要是我当时能果断一点,早点把它带走,它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然后,李兀就听着商时序从他六岁那年错过的小猫,一路讲到了十二岁时的各种“遗憾”与“悔恨”。
其中甚至包括某次没能成功在他爸的茶水里放蟑螂药的“壮举”。
李兀听得眼皮直跳,忍不住打断他:“……商时序,你注意点,别什么话都往外瞎说。”
商时序:“放心,我可是这个节目最大的投资方。他们后期知道该怎么剪。”
后期:“…………”
李兀听得眼皮都要发沉,打起瞌睡来了。
他实在想不通,那位看起来端庄持重的商夫人,是怎么生出商时序这么个话痨的。好不容易熬到商时序讲到十八岁,他赶紧抓住空隙打断:
“……好了,神已经宽恕你所有的过错了。”
商时序却意犹未尽地凑近些:“我十九岁那年犯的罪孽才最深重,为了等到你,我狠心拒绝了无数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伤害少男少女的心可是大罪。”
李兀:“…………”
李兀现在一点都不想再听这些所谓的“秘密”了。
商时序这个人,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个透明体,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那张嘴早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倒豆子似的跟他讲了个底朝天。
其实李兀原本最想听的,是江墨竹那个闷葫芦会吐出什么真言。谁能想到,那家伙居然连入场券都没拿到,直接出局了。
等到商时序终于絮絮叨叨地讲到了与李兀相关的部分,他说自己最后悔的,是当初不该不信任他。声音难得地收敛了那副玩世不恭:“其实……是我对自己没信心。兀兀,你太好了,好到让我有时候会怀疑,你怎么会真的……爱上这样的我。”
李兀听得出他这句话是发自肺腑,沉默片刻,终于松口:“好吧,这个……我原谅你了。”
商时序顿时大为感动,眼睛一亮,起身就要越过隔断扑过来拥抱他。
李兀立刻抬手,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上前,毫不客气地将这个行为过于外放的家伙“请”了出去。
最后一个轮到了戚应淮。他走进来,先是飞快地瞄了李兀一眼,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生怕自己一个不争气,又当着镜头的面流出鼻血,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他心里暗暗想着,这身打扮……也太好看了。
李兀看着他这副紧张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维持着庄重的语调问道:“迷途的凡人,你有什么需要向我忏悔的事吗?神都会原谅你的。”
戚应淮的喉结轻轻滚动:“……其实那天回去后,我做了个很……不好的梦。”
他连耳尖都泛起绯色,连带着脖颈都漫开薄红,那副模样,应该确实很过分,亵渎神明。
李兀看着他这副情窦初开的纯情模样,觉得特别好笑。
可惜自己早被前三段婚姻磨去了所有青涩,如今站在这样干净的炽热面前,竟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惭愧。
每当戚应淮用那种幼犬般湿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