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瘫软如泥的季凛,语气冰冷而刻薄:
“喂,季凛。
表演不了就趁早回家躺着去吧。
你想搞砸我的招牌吗?观众可不是来看你趴在地上装死的。”
季凛艰难地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糊住眼睛的汗水,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带着一股不肯熄灭的执拗:“对……对不起,老板。
我……我还能再演一场……我,我需要钱……”
老板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需要钱?就你这副德行,能赚几个钱?”
他走近几步,肥硕的影子笼罩住季凛,“还想把你那没尾巴的弟弟送进博雅?呵,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就连我儿子,上的也不过是镇上的普通学校!
你一个臭表演的,瘸着条腿,还想攀高枝?你怎么不想着先把你之前预支的工资还上呢!”
“我会还的……老板,预支的钱,和这次的工钱,我都会还的……”
季凛的声音很低,却异常坚定,仿佛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信念。
老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随你的便!
下一场你要是再出岔子,就给我滚蛋!”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满室令人窒息的沉默。
休息时间短暂得可怜。
下一场的开场锣声很快响起。
季凛撑着剧痛无比的身体,再次站了起来。
他走向那通往炫目舞台的入口,脚步蹒跚,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被摧毁的坚韧。
最后一场表演,对季凛而言,是一场漫长的、公开的酷刑。
腿上的旧伤在负荷的运作和之前的鞭打下,已经肿胀热,每一次移动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剧痛沿着神经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大脑,几乎要剥夺他的意识。
他的动作因此更加变形,那条无法自如控制的瘸腿使得他的跳跃显得笨拙而可笑,落地时的踉跄也愈频繁。
训练员站在台侧,眼神冰冷,显然对季凛之前的表现和老板的不满心知肚明。
看到季凛再次因为腿软而动作走样,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扬起了鞭子。
“啪!
啪!”
这次的抽打比之前更狠,更急。
鞭子破空的声音甚至短暂压过了音乐,精准地落在季凛的后背和那条不断颤抖的残腿上。
尖锐的痛楚让他几乎蜷缩起来,但他只是出一声压抑在喉咙里的闷哼,强迫自己继续动作。
这残酷的一幕,落在部分观众眼里,却与季凛因瘸腿而显得格外滑稽笨拙的表演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扭曲的“趣味”
。
“看那只瘸腿老虎!
像不像喝醉了酒!”
“哈哈哈,训练员还在抽它!
太搞笑了!”
“这表演值了!
真逗!”
嘘声渐渐被一阵高过一阵的哄笑和欢呼所取代。
他们将他人的痛苦和尊严践踏,当成了今晚最精彩的娱乐。
炫目的灯光下,季凛白色的皮毛被汗水浸透,有些地方还沾染了鞭痕渗出的淡淡血渍,他像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残破的木偶,在巨大的痛苦和观众的狂欢中,机械地完成着一个又一个令他备受煎熬的动作。
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象征着结束的激昂乐声响起。
季凛随着其他演员一起,向着台下那些仍在哄笑的观众鞠躬。
幕布缓缓合拢,隔绝了那些刺耳的声音。
当最后一丝光线被挡住,季凛身上那点强撑的力气瞬间消散。
他甚至连变回人形的过程都感觉模糊不清,直接重重地瘫倒在冰冷坚硬的舞台木地板上,变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