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如同拖拽祭品般,粗暴地将季凛拖上了后山的山顶。
这片被当地人视为神圣之地的祭坛,此刻在灰蒙蒙的晨光中显得格外阴森。
中央那根焦黑的木桩像是某种不祥的图腾,周围散落的焚烧痕迹如同大地的伤疤,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灰烬与新鲜恐惧混合的诡异气味。
雨势渐弱,细密的雨丝无声飘落,仿佛天地都在为即将上演的惨剧屏息。
季凛被死死按在冰冷的木桩上,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他纤细的手腕和脚踝,留下道道红痕。
他徒劳地挣扎着,像一只被困的幼兽。
透过朦胧雨幕,他看见那些戴着狰狞木刻面具的村民,他们的眼神在面具后闪烁——有的是麻木的顺从,有的是狂热的期待,还有的是野兽般的兴奋。
这些眼神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在绝望之中。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一点点爬升,最终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大祭司迈着诡异的步伐走上前,手中提着的塑料桶里晃动着透明的液体。
当刺鼻的汽油味在空气中炸开时,几个站在前排的村民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面具下的鼻孔微微翕动,仿佛在品尝这献祭前奏的芬芳。
“不要”
季凛的哀求被淹没在雨声中。
大祭司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将桶中的汽油肆意泼洒。
冰冷的液体顺着季凛的黑流淌,浸透他单薄的衣衫,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出诡异的纹路。
季凛闭上双眼,长睫在雨水中剧烈颤动。
大祭司将空桶随手一扔,接过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跳跃的火光在晨曦中投下摇曳的阴影,将那些狰狞的面具映照得如同地狱来的鬼魅。
“献给山神!
平息怒火!”
大祭司的嘶吼在山谷间回荡。
“嗬——嗬——”
村民们出整齐而狂热的低吼,有人开始有节奏地跺脚,有人高举双手疯狂舞动。
整个祭坛弥漫着一种集体性的癫狂,理智在这里荡然无存。
当燃烧的火把在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时,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季凛瞪大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那朵越来越近的火焰。
“轰——!”
火焰触碰到汽油的瞬间,爆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条火蛇以惊人的度窜起,瞬间吞噬了干燥的木柴,继而攀上季凛的衣角。
炽热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他的肌肤,所过之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
“啊——”
极致的痛苦让季凛出不成调的嘶吼,但浓烟立即灌入他的喉咙,将惨叫扼杀在萌芽状态。
他的视野被一片灼热的赤红占据,皮肤在高温下开始扭曲、起泡。
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
祭坛周围,村民们陷入更深的狂热。
他们手舞足蹈,面具下的眼睛反射着跳跃的火光,如同一个个被邪灵附体的傀儡。
大祭司张开双臂,仰天出意义不明的吟唱,干瘦的身躯在火光中投下扭曲的剪影。
烈焰中的季凛已经不出任何声音。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火焰之外,那些疯狂舞动的白色身影变得模糊而遥远。
剧痛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抽离感。
他的手指在绳索下无意识地抽搐着,最终缓缓垂下。
细密的雨丝依旧无声飘落,试图浇灭这人间惨剧,却只是在火焰外围化作缕缕青烟,徒劳地盘旋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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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山脚下。
焦晓芸按照季凛的叮嘱,一直紧紧藏在岩石后面,直到天蒙蒙亮,雨势渐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