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
是在为登基扫清所有障碍!
一股被挑战、被轻视、甚至被威胁的寒意,夹杂着帝王权威被冒犯的震怒,瞬间冲垮了路临渊的理智。
他不再需要任何确凿的证据,心中的怀疑和忌惮已经足够定罪。
“逆子!
这个逆子!”
养心殿内,路临渊将满桌的奏章扫落在地,咆哮声震得梁柱仿佛都在颤抖,“传太子!
立刻给朕滚过来!”
路啸踏入养心殿时,便感受到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怒火。
他刚欲行礼,一个盛满滚烫茶水的景德镇瓷杯便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在了他的额角!
“砰!”
的一声脆响,瓷杯碎裂,滚烫的茶水混着鲜血,瞬间从路啸额角淌下,模糊了他一侧的视线。
剧痛传来,但他只是身体晃了晃,便稳稳站住,甚至没有抬手去擦。
“父皇息怒。”
路啸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仿佛被砸破头的不是自己。
“息怒?朕如何息怒!”
路临渊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抖,“路炯是怎么死的?你说!
是不是你干的?!
你是不是觉得,除了朕,这龙椅就该你坐了?!”
路啸抬起头,任由鲜血滑过脸颊,目光直视着暴怒的帝王:“七弟遭遇不幸,儿臣亦感痛心。
但父皇此言,儿臣万不敢当。
儿臣对父皇,对朝廷,忠心可鉴。”
“忠心?好一个忠心可鉴!”
路临渊怒极反笑,“你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残害兄弟,如今还敢在朕面前谈忠心?路啸,你太让朕失望了!
朕看你这个太子,是当得太久了,忘了为人臣、为人子的本分!”
路临渊喘着粗气,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决绝:“传朕旨意!
太子路啸,品行不端,德行有亏,难堪储君大任!
即日起,废黜其太子之位,降为景王,迁出东宫,于景王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
这道旨意,如同晴天霹雳,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继而席卷整个京城。
曾经立下赫赫军功、风头无两的太子,竟因“品行不端”
这等模糊的罪名被废黜,其中深意,令人不寒而栗。
当晚,被废黜的路啸,已迁入略显陈旧但依旧规制的景王府。
府内气氛压抑,仆从们个个噤若寒蝉。
书房内,烛火摇曳。
路啸额角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但隐隐的抽痛依旧存在。
他与季凛对坐于棋枰两侧,黑白棋子错落,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
路啸的棋路明显带着烦躁和不安,落子迟疑,漏洞百出。
而季凛的棋风则依旧沉稳凌厉,步步为营,已将路啸的白棋逼入绝境。
又一子落下,路啸的一条大龙眼看就要被屠。
他盯着棋盘,眉头紧锁,手指捏着棋子,久久无法落下。
季凛抬起眼,看着路啸苍白而隐忍的侧脸,以及额角那刺眼的纱布。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殿下,想赢这盘棋吗?”
路啸一怔,看向季凛。
季凛的目光平静却深邃,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想赢的话,”
季凛的指尖轻轻点在一枚关键的黑子上,目光锐利地看向路啸,“我可以帮你。”
路啸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季凛的言外之意。
季家军。
虽然北疆兵权明面上已被皇帝收回,但镇北王父子在北疆经营数十年,威望深入人心。
那些表面上听从新将领调遣的边军,骨子里真正效忠的,依然是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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