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还有一丝极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触动。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冰冷而有力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明天起,卯时三刻,到此地等我。”
季凛松开手,转身,玄色身影即将再次没入雨幕,“我亲自教你。
北疆的敌人,从不会对你的身份手下留情。”
看着那个在暴雨中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路啸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着身上的泥污。
冷,刺骨的冷,但胸腔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那冰冷的雨水点燃了,微弱,却顽强地燃烧起来。
这个冷漠、严苛、不近人情的少将军,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路啸便被帐外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声吵醒。
他起身走出营帐,眼前的情景让他怔在原地。
只见辕门处的旗杆下,昨日那几个欺辱他的老兵,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每人背上都有着清晰的血痕,显然是刚受过杖责。
周围围满了沉默的士兵,气氛凝重。
季凛站在众人之前,身姿笔挺如枪,声音冷冽,传遍整个校场:“军营之中,尊卑有序!
以下犯上,恃强凌弱,懈怠军纪者,以此为戒!
再犯者,军法从事,绝不容情!”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全场,最终,似是不经意地,与站在营帐口的的路啸,有了一瞬间的交接。
那双总是冰封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过——不是同情,不是怜悯,而是一种近乎……认可的光芒,虽然短暂,却无比清晰。
北疆的风依旧凛冽,卷着沙尘,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路啸站在晨光中,看着辕门前的情景,看着季凛冷硬的侧脸。
他忽然觉得,这片曾经无比陌生而严酷的土地,似乎开始呈现出另一种面貌。
有什么东西,在这片广袤而粗粝的天地间,悄然生了改变。
而他和季凛之间,那根由对抗、审视、和一丝难以言说的共鸣交织而成的命运之线,也从这一刻起,正式缠绕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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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天光未明,校场上还凝结着夜露的寒意。
路啸准时到达时,季凛已经在那里了。
他背对着路啸,正在调整手腕上的皮质护腕,玄色劲装衬得他肩背线条利落如刀削。
“你迟到了三息。”
季凛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
路啸抿了抿唇,没有争辩。
他确实刻意晚到了片刻,存着几分试探的心思。
季凛转过身,丢给他一把未开刃的训练铁剑,比昨日的木剑沉重数倍。
“战场上的敌人,不会给你准备的时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对路啸而言如同另一场酷刑。
季凛的教学方式近乎残酷,没有任何讲解,只有不断的实战。
“太慢。”
“手腕无力。”
“步伐凌乱。”
“华而不实。”
季凛的点评简短而精准,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路啸的自尊上。
他一次次被击倒,虎口被震得麻,掌心磨出了水泡,破裂后沾在剑柄上,一片黏腻。
季凛的剑毫无花哨,每一招都直奔要害,充满了路啸从未接触过的、赤裸裸的杀意。
他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连勉强招架都困难,更别提反击。
“你的敌人不是我,是你自己那些无用的习惯。”
季凛格开他一次突刺,剑身顺势下压,重重拍在路啸大腿外侧,剧痛让他几乎跪倒在地。
“宫廷的剑术是为了好看,为了礼仪。
这里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