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啸躺在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和温度仿佛还烙印在皮肤上。
他有些狼狈地坐起来,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怪异的感觉:“没、没事。”
他的目光落在季凛转身时露出的右侧肩膀处——玄色的衣料被尖锐的石头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深色的血迹正从破口处缓缓洇开。
“你受伤了!”
路啸心头一紧,立刻爬起来。
季凛侧头瞥了一眼肩膀,眉头都没皱一下:“小伤,无妨。”
“流血了!”
路啸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坚持,“回去必须处理一下。”
他想起刚才季凛护住他头部、承受了大部分撞击和摩擦的情形,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季凛看了他一眼,没再反对,只是淡淡道:“先管好你的马。”
最终,是季凛的亲兵将受惊跑远的踏雪牵了回来。
回营的路上,两人都异常沉默。
回到季凛的营帐,比起路啸那顶,这里同样简洁,但多了几分凛然有序的气息,兵器架、地图、沙盘,处处透着主人的身份。
“药箱在那边。”
季凛指了指角落,自顾自坐下,开始解腰间的束带和外袍的系扣。
路啸连忙取来药箱,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
当他看到季凛褪下半边衣衫,露出整个右肩时,呼吸不由一滞。
伤口比想象中更深更长,皮肉外翻,沾满了沙土,血迹蜿蜒而下,划过紧实优美的背部肌肉线条。
与这狰狞伤口形成对比的,是季凛的后背大大小小的旧伤疤。
“先清理。”
季凛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路啸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他何曾做过这种事?
在东宫,哪怕是指尖破个小口,都有太医紧张万分。
他拿起干净的布巾,蘸了清水,动作笨拙而又极其小心地,一点点擦拭伤口周围的污迹。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季凛的皮肤,微凉,却让他觉得指尖烫。
季凛的身体始终绷得笔直,除了在布巾碰到伤口最深时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再无声息。
清理完毕,上药。
路啸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倒药粉的手都有些抖,生怕弄疼了对方。
“动作快些。”
季凛催促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路啸一咬牙,将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
他看到季凛放在膝上的手瞬间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隐现,但依旧没有出半点声音。
最后是包扎。
路啸拿着绷带,比划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下手才能既固定好又不至于太紧。
他尝试着缠绕,动作生涩,好几次都差点打结。
等他终于勉强包扎完毕,那个结打得歪歪扭扭,绷带也缠得厚薄不均,看起来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路啸看着自己的“杰作”
,耳根微微热,有些窘迫:“……包得不太好。”
季凛侧头,看了一眼肩膀上那个丑陋的包扎,沉默了片刻。
就在路啸以为他会出言嘲讽时,却听到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还行。”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路啸的心莫名落回了实处,甚至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甜意。
他看着季凛重新拉上衣袍,遮住了那拙劣的包扎和他线条漂亮的肩膀,帐内一时无人说话,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沉默中流淌,比刚才坠马相拥时更加清晰,也更加磨人。
“今日……”
路啸开口,想为失控的马和这麻烦的伤道个歉,或是道个谢。
“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