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移动,光带渐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静谧与温馨。
不知过了多久,季凛终于落下最后一笔,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什么浩大工程般,将笔往笔山上一扔,整个人便软绵绵地瘫靠进椅背里,嚷嚷道:“可算是写完了!
累煞我也!
文康,我这骨头都要坐僵了!”
蒋文康这才放下书卷,拿起他写完的功课,目光快而认真地扫过。
半晌,他微微颔,给出了一个在他标准里已属难得的评价:“结构渐清,论证稍实,尚可。”
能得到他一句“尚可”
,季凛立刻像是被注入了活力,疲惫一扫而空,瞬间坐直身体,笑逐颜开地凑过去,眼睛亮闪闪地望着蒋文康,邀功似的问:“既是尚可,那……可有奖励?”
蒋文康看着他这副模样,像极了讨到鱼干后得意摇尾巴的猫儿,心下微软,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冷峻表情,只微微挑眉:“你想要何奖励?”
季凛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蒋文康终究是抵不过眼前这灿烂笑靥和那双盛满自己倒影的眸子,喉结微动,微微倾身过去。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那抹温热之际——
“砰!
!
!”
一声巨响猛然炸开!
书房那扇沉重的梨花木门被人从外面用极大的力气猛地撞开,毫无预兆地狠狠砸在墙壁上,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彻底将满室的静谧、温馨与暧昧砸得粉碎!
巨大的声浪冲击着耳膜,季凛和蒋文康如同受惊的弓鸟,猛地弹开,迅拉开距离,愕然惊恐地望向门口。
只见季华安面色铁青如铸,胸膛因暴怒而剧烈起伏,站在洞开的门口,官袍都未来得及换下。
他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那火焰深处,更是掺杂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彻底的失望。
在他的身后,是闻声急匆匆赶来的蒋青山。
蒋青山脸上原本还带着些许困惑与试图劝阻的神色,显然是半路撞见暴怒的季华安,想拦却没能拦住。
但当他的视线越过季华安因愤怒而颤抖的肩膀,清晰地看到书房内景象——他那向来清冷自持的儿子与季家小子迅分开,两人脸上都带着来不及完全掩饰的慌乱。
季凛唇色鲜润,眼角眉梢残留着未曾散尽的亲昵春情,而文康虽极力维持镇定,但那瞬间收缩的瞳孔和微乱的呼吸,以及那下意识将季凛护在身后半步的姿态……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蒋青山的眼中!
蒋青山整个人瞬间僵立当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全然的震惊与骇然,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嘴唇哆嗦着,却不出任何声音。
空气死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季华安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寒刃,死死钉在季凛和蒋文康身上,尤其是季凛那明显异样红肿的唇瓣,以及蒋文康那尚未恢复平日冷冽、反而带着一丝被撞破私情后慌乱与保护欲的神情上。
他刚刚下朝回府,官帽甚至还未摘下,管家就递上来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
信上的字迹歪斜扭曲,详尽而龌龊地描绘了他的独子与蒋家公子是如何在城外河畔柳林行那等“悖逆人伦、龌龊不堪”
的苟且之事!
震怒!
荒谬!
这是他最初的反应。
他的凛儿,虽性子跳脱不羁,但绝非不知廉耻之辈!
文康那孩子,更是他亲眼看着长大,性情冷肃,最是端方知礼,怎会……怎可能!
可那信中所言时间、地点、细节,却又由不得他不起疑。
季华安脸色铁青:“少爷呢?”
管家如实回答:“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