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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对蒋文康向来百试百灵。
小蒋文康看着他蹭脏的新衣袍、豁牙的笑容和那双写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的眼睛,终是败下阵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像个小夫子似的摇了摇头:“那你先下来,到墙角那边等我。
我……我去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是去你家找先生请教功课。”
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找借口。
“好嘞!
文康你最好了!”
计谋得逞,季凛立刻眉开眼笑,呲着豁牙,灵活得像只小猴子,哧溜一下就从墙头滑了下去,稳稳落在墙根下。
不一会儿,蒋家书房通往后院的小门轻轻打开一条缝。
蒋文康闪身走了出来。
他的墨色长衫依旧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只是脚步比平时快了些许,透露出一丝属于孩童的急切。
他走到墙角,看到蹲在那里、仰着脏兮兮小脸冲他傻笑的季凛,从整洁的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素白小手帕,递过去,语气带着点责备又有点关心:“擦擦。
衣服都脏了。”
季凛接过手帕,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留下几道淡淡的灰痕,反而更显俏皮。
他一把拉住蒋文康比他稍凉一些的手:“快走快走!
一会儿船开走了!”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蓝一黑,一个活泼跳脱如脱兔,一个安静沉稳似松苗,手拉着手,猫着腰,熟练地穿过狭窄的巷弄,避开可能遇到家中仆役的大路,朝着城外热闹的河边跑去。
阳光热烈起来,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青石板路上,拉得长长的,时而交错,时而分开,又紧紧依偎在一起。
河边早已人声鼎沸。
果然,一艘巨大的、装饰华丽的舫船停靠在码头,船身彩绘精美,桅杆上彩旗迎风招展,确实比寻常人家的房屋还要气派。
码头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和小贩,叫卖声、议论声、孩童的嬉笑声混杂着河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哇!
真的好大!”
季凛兴奋地跳着脚,指着大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豁牙都笑得藏不住了,“文康你看!
那旗子是不是金色的?”
蒋文康也被这热闹的景象吸引,小脸上虽然还努力维持着镇定,但眼底的好奇与惊叹却掩藏不住。
他紧紧回握着季凛的手,生怕被人群挤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华丽装饰和穿着异乡服饰的船工。
季凛像条灵活的小鱼,拉着蒋文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一会儿凑近看看卖糖人的老爷爷如何吹出各种栩栩如生的形状,一会儿又挤到岸边试图去摸一摸那巨大的船舷。
“文康,你看那个糖人,是龙!”
“文康,你闻,好香啊,是炸果子的味道!”
“文康,我们要是能上去看看就好了……”
蒋文康被他拉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和活力,耳边是季凛叽叽喳喳、漏风却欢快的声音,周围是鲜活喧闹的市井气息。
这比待在安静得只有墨香的书房里临帖有趣多了。
他紧绷的小脸渐渐放松,甚至偶尔也会因为看到新奇玩意而微微睁大眼睛,嘴角扬起一丝真正的、轻松的弧度。
两人用身上仅有的几文铜钱,买了一个甜滋滋的糖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吃,粘得嘴角都是糖渍。
又蹲在河边看了好久的大船,猜测着它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上面装着什么宝贝。
直到日头渐渐西斜,河面泛起金色粼光。
蒋文康看了看天色,轻轻拉了拉季凛的袖子:“凛,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功课……”
季凛正看得起劲,虽然意犹未尽,但也知道不能再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