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杨路站在市政厅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
他的西装依旧笔挺,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可那双眼睛已经彻底变了——曾经痞气带笑的目光,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窗外,浓烟滚滚。
第一座教堂在爆破声中轰然倒塌,十字架砸在地上,碎成两截。
紧接着是寺庙、道观、清真寺——所有能让人寄托信仰的地方,都在他的命令下被夷为平地。
“杨议员,这会不会太激进了?”
秘书小心翼翼地递上文件。
杨路没接,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窗外。
“激进?”
他轻笑了一声,“人为什么要信仰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我也曾经向神明许过愿,现实就是那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玻璃,声音平静得可怕。
秘书不敢接话,只能低头沉默。
杨路转过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早已干瘪的泡芙,放在桌上。
奶油早已变质,酥皮硬,可他还是留着,像是留着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继续拆。”
他下令,“一块砖都别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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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特殊病房】
季骁坐在窗前,安静地望着远处的火光。
他的腺体已经彻底坏死,再也散不出任何信息素。
医生说,这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创伤导致的——他的身体拒绝再成为一个a1pha,也拒绝再成为一个oga。
他只是一具空壳。
护士推门进来,轻声道:“季先生,该吃药了。”
季骁没动,仍旧望着窗外。
护士叹了口气,把药片放在床头柜上。
那里摆着一张照片——季凛高中毕业那天,兄弟俩的合影。
季骁穿着笔挺的西装,季凛则笑嘻嘻地勾着他的肩膀,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而现在,照片的一角已经被摩挲得泛白。
“今天……是几号?”
季骁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护士愣了一下:“6月4号。”
季骁的指尖微微颤抖。
——是季凛的忌日。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远处的烟尘被风吹散,隐约能听到爆破的余音。
“他……在拆庙?”
护士迟疑了一下,点头:“杨议员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废除所有宗教场所。”
季骁忽然笑了,笑声低哑,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的。
“好……拆得好……”
他的手指慢慢攥紧窗框,指节泛白。
“这世上……本就没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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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
杨路站在季凛的墓前,手里拿着一盒新鲜的泡芙。
一年了,他第一次来这里。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他怕自己看到那块冰冷的石碑,会彻底疯掉。
可今天,他必须来。
“……我答应过你的。”
他低声说,把泡芙放在墓碑前,“今天……我给你带了。”
风掠过树梢,带起一片沙沙声,像是谁的轻笑。
杨路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墓碑上的名字。
“季凛。”
他念出这两个字时,喉咙像是被刀割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我把那些庙……全烧了。”
“你以前总说我迷信……现在,我确实明白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声音就变成了哽咽。
“可是……”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