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喝。
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地分享一切。
如果季凛真的和褚元梁在一起,他必须学会保持距离。
这个念头像刀一样扎进心里,疼得他几乎窒息。
季凛逗他:“你干嘛不喝?可乐杀精是假的,你倒是喝一口啊。”
杨路怔怔地看着他。
季凛的眼睛在夜色中依然明亮,带着熟悉的、毫无防备的信任。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认知让杨路眼眶热。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低头就着季凛的手喝了一口。
可乐早就没气了,甜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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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季凛家大门前。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香。
季凛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杨路突然叫住他:“老大。”
“嗯?”
杨路的手在口袋里攥紧又松开,终于掏出那枚穿了红绳的平安扣。
他倾身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红绳绕过季凛的脖颈。
“我有东西送给你。”
季凛低头,看见一枚温润如玉的平安扣静静躺在锁骨间。
月光下,玉石泛着柔和的微光。
“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杨路的指尖在季凛后颈处轻轻颤抖,系绳结的动作慢得像是在拖延时间。
“你不是老受伤吗?”
他声音低哑,“这个……我去寺里求的,师傅说开了光,很灵的。”
杨路爬了三个小时的台阶,一步一叩。
我跪在佛前求了又求,不求你爱我,只求你平安。
这些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杨路收回手,强忍着不去触碰季凛近在咫尺的皮肤。
季凛捏起平安扣看了看,嗤笑一声:“这玩意儿能有用吗?”
有用。
一定有用。
他拿半条命换的。
杨路喉结滚动,没说话。
季凛拍拍他的肩:“不过,还是谢啦。
路上注意安全。”
他转身走进别墅,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杨路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直到季凛家的灯亮起又熄灭,他才终于松开紧握的方向盘,掌心全是冷汗。
结束了。
这个念头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苦苦支撑的理智。
杨路猛地伏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颤抖。
我找不到你的时候,差点把整个城翻过来。
我害怕你出事,害怕你受伤,害怕……你不再需要我。
滚烫的眼泪砸在裤子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杨路不是爱哭的人,可这一刻,积压多年的感情、恐惧和不甘,像决堤的洪水般冲垮了一切。
他哭得无声无息,只有车窗上的雾气知道这场心碎有多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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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季凛站在窗前,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平安扣。
玉石触手生温,像是带着某人的体温。
杨路今天……怪怪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褚元梁的事冲散。
季凛摇摇头,转身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