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狲部落的医馆里弥漫着药草的苦涩香气。
思思火急火燎地抱着小狼崽冲进来时,老医师白胡子都吓翘了:“哎哟我的小祖宗!
这哪儿来的狼崽子?!”
“凛凛捡的!”
思思手忙脚乱地把狼崽放在软垫上,“苏伯您快看看,还有气儿没?”
苏河扒开狼崽的眼皮,又摸了摸瘦骨嶙峋的小身子,叹了口气:“饿的,脱水,还有点热。”
他熟练地调配药汁,“先喂点流食,能不能活就看今晚了。”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儿子捡了什么?!”
族长季砚修风风火火闯进来,身后跟着优雅端庄的族长夫人封海棠。
两人看到病床上的小狼崽,同时愣住。
“都出去。”
封海棠突然下令。
等医馆里只剩一家三口,季砚修立刻现出原形——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兔狲,叼起小狼崽的后颈皮就要拎起来检查。
“爸爸!”
季凛急得直蹦,“你别这样!
他很难受!”
封海棠二话不说,“啪”
地给了丈夫一爪子:“放下。”
季砚修耳朵一抖,乖乖把狼崽放回软垫,变回人形揉着被拍红的胳膊:“我就看看嘛……”
“哪捡的?”
他蹲下来问儿子。
季凛的圆耳朵紧张地贴着头皮:“结界那边的草丛……”
封海棠轻轻抚摸小狼崽干枯的皮毛:“看样子是被遗弃的。”
“不是遗弃。”
季砚修眯起眼,指尖点了点狼崽前爪的伤痕,“这是獠牙撕咬伤,他在被追杀。”
季凛突然瞪大眼睛:“那、那他的爸爸妈妈……”
“要么死了,要么自身难保。”
季砚修说得直白,被夫人瞪了一眼才讪讪补充,“当然也可能在找他……”
封海棠温柔地摸摸儿子脑袋:“等他醒了问问就知道了。”
她突然勾起嘴角,“不过既然是你捡回来的——”
“你要负责哦。”
夫妻俩异口同声。
季砚修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儿子肩膀:“加油。”
说完就搂着夫人潇洒离开,留季凛一只崽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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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医馆的油灯噼啪作响。
季凛困得眼皮打架,还是坚持用湿布给小狼崽擦爪子。
灰扑扑的绒毛擦干净后,露出漂亮的银灰色。
“你要活下来啊……”
季凛小声嘀咕,爪尖轻轻碰了碰狼崽的鼻头,“我都答应要照顾你了……”
小狼崽在昏迷中轻轻抽了抽鼻子。
季凛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团成毛球睡着了。
他的尾巴无意识地搭在小狼崽身上,像条暖融融的毯子。
窗外,风崖原陆的月亮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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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医馆的小床上。
小狼崽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
他最先感受到的,是身侧传来的温暖——一团毛茸茸的灰褐色兔狲正蜷在他旁边,睡得香甜,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眨了眨眼,左眼的金色与右眼的猩红在晨光中流转,像是融化的黄金与凝固的血珠。
——好温暖。
本能驱使着他凑近,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季凛的脸。
“唔……”
季凛的胡须抖了抖,迷迷糊糊睁开圆溜溜的眼睛。
四目相对。
季凛的睡意瞬间消散,惊喜地竖起耳朵:“你醒啦?!”
他凑近小狼崽,鼻尖几乎要贴上去,“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