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什么意思?”
“上个月十五号,您夫人是不是‘恰好’去了霞飞路的裁缝铺?”
季凛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甜腻,“真巧,那天‘青鸟’也在。”
“青鸟”
两个字像炸弹般在审讯室炸开。
李伟杰的钢笔“啪嗒”
掉在桌上,墨水溅了一纸。
处长的脸瞬间涨红:“放屁!
我夫人从不——”
“从不什么?”
季凛打断他,眼神疯狂地闪烁,“从不帮您传递情报?还是从不在旗袍夹层藏微缩胶卷?”
方子围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抖:“季凛!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季凛转向他,笑容残忍:“怎么,方秘书急了?怕我揭你的顶头上司?”
处长的呼吸变得粗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配枪。
审讯官们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开始偷偷打量处长的脸色。
“还有财务室的老王,”
季凛继续火上浇油,“每次拨款延迟,不都是他在帮你们洗钱?”
“够了!”
处长暴怒地拍桌,茶杯震翻,滚烫的茶水泼在记录本上,“我看你是刑没吃够!”
季凛仰头大笑,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急了?怕了?”
他的目光突然钉住李伟杰,“李队长,您就没怀疑过,为什么每次抓捕行动前,目标总能提前溜走?谁能这么准确的知道你的任务呢?”
李伟杰的表情瞬间僵硬。
审讯室的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彼此脸上游移,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生根芽。
方子围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太了解季凛的意图了——这不是招供,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离间。
他要让特务处内部互相猜忌,越乱越好。
“处长,”
方子围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他在挑拨。”
处长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地盯着季凛:“继续用刑。”
“不信?”
季凛在被拖起来时还在笑,“去查查您夫人的针线盒底层——”
方子围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季凛的衣领!
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却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非要这么做吗?”
季凛的嘴唇擦过他的耳廓,气息灼热:“银杏要开花了……”
这是他们少年时约定的暗语,意思是——
“别管我,快走。”
方子围的手抖了一下。
身后传来处长冰冷的声音:“方秘书,请你出去。”
方子围缓缓松开手,后退两步。
在转身的瞬间,他看见季凛被按回铁椅,可那人却在笑,染血的牙齿白得刺眼。
审讯室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皮鞭破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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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围的公寓静得像座坟墓。
他坐在书桌前,额头抵着交叠的双臂,呼吸沉重。
窗外,两个特务正倚在街对面的电线杆旁抽烟,猩红的烟头在暮色中忽明忽暗。
季凛攀咬的人越多,方子围的嫌疑就越轻——这本该是好事。
可每多一个“同伙”
,季凛身上的刑讯就会加重一分。
那些被牵连的同僚为了自保,一定会咬死季凛污蔑,甚至主动提供“证据”
来表忠心。
季凛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方子围猛地抬头,镜片上蒙着一层薄雾。
书桌抽屉半开着,露出里面那把勃朗宁的冷光。
他的手指悬在抽屉把手上,颤抖着,最终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