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名单优先。”
季凛抓过铁盆,划亮火柴。
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看清了方子围的脸——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可眼神却亮得惊人。
一张泛黄的照片从文件堆里滑落。
季凛下意识接住,呼吸一滞——那是三年前他们刚入党时的合影,布谷鸟站在最边上,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纸张在火焰中蜷曲变黑,照片上布谷鸟的笑脸渐渐化为灰烬。
季凛低头看表,金属表盘反射的火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来不及了。”
他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方子围的手腕,“你先走。”
方子围纹丝不动,仍在继续焚烧文件:“一起。”
“方子围!”
季凛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刻压成气音,“你他妈清醒点!”
他拽着方子围转向窗外——巷口已经停了三辆黑色轿车,李伟杰正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往这边冲。
方子围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季凛趁机将他推向密室暗门,手指深深掐进他的皮肉:“听着,保住你,才有机会救我。”
这句话像刀子般捅进方子围的心脏。
方子围的眼眶红了,眼神倔强得像当年那个在早餐摊上告白的少年。
“走啊!”
季凛推了他最后一把,声音带着哭腔,“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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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围跌跌撞撞地钻进暗巷时,听见书店里传来砸门声。
他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身后传来李伟杰的怒吼,瓷器砸碎的脆响,还有——
一记响亮的耳光。
方子围猛地僵住。
他几乎能想象季凛偏过头去的模样,血丝从嘴角渗出来,可眼神一定还是倔的。
暗巷的污水浸透了皮鞋,可他浑然不觉。
直到拐过第三个弯,他才敢停下来,额头抵着冰冷的砖墙剧烈喘息。
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缓缓摊开手——
半枚铜纽扣深深扎进血肉里。
那是他刚才拽季凛时,从对方衣领上扯下来的。
李伟杰还要彻底搜查书店里的东西,他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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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店的玻璃柜台映出方子围惨白的脸。
他的指尖在递钱时不受控制地颤抖,硬币叮当落在柜台上,又滚到地上。
老板弯腰去捡,抬头时看见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眼眶通红,泪水在镜片后摇摇欲坠。
“小伙子,你没事吧?”
老板递过阿司匹林,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方子围摇头,喉结滚动了一下:“谢谢。”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他抓起药袋转身就走,推门时撞得风铃剧烈摇晃。
坐进车里,他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绷得白,仿佛这样就能把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压回去。
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的眼睛——那里面盛着的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锋利的东西。
季凛还在他们手里。
他必须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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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伪政府办公厅,方子围的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稳得不可思议。
走廊尽头的窗户漏进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手中的药袋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突然抬手揉了揉眼睛,指腹在眼角狠狠一抹——
再抬头时,那个眼眶红的年轻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熟悉的方秘书,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方秘书,脸色不太好啊?”
路过的女职员关切地问。
他晃了晃药袋,苦笑:“偏头痛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