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平间外,季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
烟灰簌簌落在鞋面上,烫出几个小洞,他却浑然不觉。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爷季志明和姑奶奶互相搀扶着走来,两个老人的眼睛肿得像桃子。
“爷爷在里面……”
季凛刚开口,就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
“我不是让你顾好你爷爷吗?!”
季志明浑身抖,枯瘦的手指死死揪住季凛的衣领,“我就这么一个哥哥啊……”
老人的眼泪砸在季凛脸上,滚烫得像是要灼穿皮肤。
季凛没有躲,任凭二爷的拳头雨点般落在自己胸口。
姑奶奶哭着拉开二爷,三个人在太平间门口抱头痛哭。
季凛的眼泪落在爷爷的遗体上,老人安详的面容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再也不会醒来叫他“小凛”
了。
殡仪馆的车来接遗体时,季凛固执地要亲自为爷爷换上寿衣。
他的手指颤抖着,小心地避开那些可怖的伤口。
当碰到爷爷冰凉的手时,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这双手如何牵着他上学,如何在寒冬里为他捂热冻僵的手指。
“爷爷……”
他轻声唤道,声音支离破碎,“我带你回家……”
火化炉的门缓缓关闭,季凛跪在地上,看着火焰吞噬了爷爷最后的身影。
二爷抱着骨灰盒离开时,甚至不愿多看季凛一眼。
“你不回去?”
姑奶奶红着眼睛问。
季凛摇摇头,声音嘶哑:“我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宋言笙站在他身后,轻轻握住他颤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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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市最顶尖的律师事务所里,头花白的张律师推了推眼镜:“这个案子很难。
武家的背景……”
“多少钱都可以。”
季凛打断他,“我只要一个公道。”
宋言笙补充道:“我们有监控录像,证明李某是故意碾压。”
张律师叹了口气,翻开案卷:“我会尽力。
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三天后,季凛被叫进总经理办公室。
王总的表情异常尴尬:“小季啊……公司最近效益不好……”
季凛平静地接过辞退信,上面连补偿金都写得清清楚楚。
走出公司大楼时,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突然明白了什么。
手机震动起来,是宋言笙来的消息:【查到了,武鸣是市委书记的外甥。
】
季凛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突然笑出声来。
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宋言笙的麻烦来得更快。
先是办公室窗外的花盆突然坠落,砸碎在他脚边;然后是地下车库的刹车失灵,险些撞上承重柱;最严重的一次,他在小区门口被几个蒙面人围殴,肋骨断了两根。
病床上的宋言笙依然冷静:“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害怕了。”
季凛红着眼睛给他削苹果,水果刀在指尖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滴在雪白的被单上,像朵刺目的花。
“算了吧……”
季凛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已经……”
“不可能。”
宋言笙抓住他的手,鲜血染红了两人交握的指尖,“这是爷爷用命换来的公道。”
窗外,暮色四合。
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将病房映得光怪陆离。
季凛望着远处闪烁的灯光,突然想起爷爷第一次来湖市时说的话:“这楼真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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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清晨的阳光格外刺眼。
宋言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