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你儿子酒驾肇事,故意碾压,这是谋杀。”
武建平这才转过头,目光在宋言笙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轻蔑地移开:“年轻人,说话要讲证据。”
他示意律师递上一份文件,“这是医院的诊断证明,我儿子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当时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
季凛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无意识?!”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那他为什么下车查看后又倒车碾压?!”
武建平皱了皱眉,像是被什么脏东西吵到了耳朵。
他身后的律师立刻上前:“根据《刑法》第十八条,精神障碍患者在不能辨认行为时造成危害结果……”
“放屁!”
他的声音在警局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武建平叹了口气,从内袋掏出一张支票:“五百万,够你在湖市买套不错的房子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施舍,“签个和解书,这事就过去了。”
支票轻飘飘地落在桌上。
季凛盯着那一串零,突然想起爷爷给他买的第一双球鞋——老人蹲在夜市的地摊前,为了二十块钱跟小贩讨价还价了半天。
“我不要钱。”
季凛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我要他坐牢。”
武建平终于正眼看向季凛,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年轻人,别意气用事。”
他示意律师又拿出一份文件,“你爷爷这个年纪,按照法律规定,死亡赔偿金最多也就……”
宋言笙一把抓起那份文件撕得粉碎。
纸片像雪花一样飘落,落在武建平锃亮的皮鞋上。
“你!”
武建平脸色终于变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宋言笙冷笑,“一个教出杀人犯儿子的父亲。”
武建平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猛地转向警官:“我要保释我儿子!
现在!”
警官为难地看了看季凛,又看了看武建平:“这个……程序上……”
“程序?”
武建平突然笑了,掏出手机按了几下,“那让李局长跟你讲程序。”
电话接通后,警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挂断电话时,他不敢看季凛的眼睛:“那个……武先生可以办理保释手续……”
季凛站在原地,看着武鸣大摇大摆地从审讯室走出来,父子俩相视一笑。
那个笑容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
季凛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声。
他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揪住武鸣的衣领。
昂贵的真丝面料在他指间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你他妈干什么!”
武建平暴怒的吼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警察!
快拉开这个疯子!”
警察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想要分开他们。
季凛的手指却像铁钳般纹丝不动,指甲深深陷入武鸣的脖颈。
十二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同样抓住别人的衣领,同样的破口大骂,同样被拉扯着的自己。
“季凛!
松手!”
宋言笙焦急的声音穿透耳鸣传来。
武鸣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
几个警察用力扒开他的手,但他的手依然死死抓着武鸣,就像十二年前那样执拗。
那时的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不松手,正义就一定会到来。
“放手!”
警察用力掰着他的手指,“你想被拘留吗?”
季凛突然笑了,笑声比哭声更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