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纪白摸了摸鼻子:“染的。”
“……你染狮子干什么?”
“威风啊。”
裴纪白理直气壮,“黑的多吓人。”
季凛气得踹了他一脚:“没功德心!
山里的野兽你也祸害?”
裴纪白立刻认错:“我错了,这就让人洗干净放生。”
他转头吩咐弟子去打水,没一会儿,湿漉漉的“黑狮”
恢复了原本的黄褐色,垂头丧气地被赶回了山林。
季凛看着这一幕,突然道:“纪白,我们把寂风阁也解散了吧。”
裴纪白一怔:“为什么?”
“你当初建它,不就是为了报仇?”
季凛望向远处层叠的山峦,“现在仇也报了,你也好了,还留着做什么?”
裴纪白沉默片刻,轻轻“嗯”
了一声。
三日后,寂风阁正式解散。
弟子们领了银钱各自离去,偌大的阁楼很快空了下来。
季凛和裴纪白站在山门前,看着这座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势力烟消云散。
“接下来去哪?”
裴纪白问。
季凛伸了个懒腰:“边走边看呗。”
两人笑闹着下山,背影渐渐融进夕阳里。
山风拂过,吹散了曾经的腥风血雨,也带走了那些纠缠不休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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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凛推开木窗,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
他看着裴纪白在菜地里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宁静。
裴纪白的动作轻盈而熟练,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山林间嬉戏的日子。
“钓鱼去?”
季凛倚着窗框喊,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裴纪白回头,阳光下笑得晃眼:“等我洗个手!”
湖边柳枝轻摆,鱼漂在水面微微颤动。
季凛坐在岸边,手中握着鱼竿,眼神却有些出神。
裴纪白坐在他身边,偶尔抬头看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
“小时候和楼叶也常这样。”
季凛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那小子总把鱼饵捏得太实,鱼一碰就散。”
鱼竿突然一沉。
裴纪白盯着水面,声音闷:“……是我的错。”
季凛转头,看见他攥着鱼竿的指节白。
裴纪白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丝哽咽:“要不是我冲动,楼叶师兄不会……”
季凛伸手覆在他手背上,声音温柔而坚定:“明天去看看吧。”
“……嗯?”
裴纪白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
“去看看师兄弟们。”
季凛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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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阁的后山。
裴纪白默默清理着坟前的杂草,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亡灵。
季凛将带来的酒菜一一摆好,眼神中透着一丝庄重。
“我把父母的坟也迁过来了。”
裴纪白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想着……他们在一块儿热闹。”
纸钱燃起的青烟中,两人并肩跪下。
季凛的指尖抚过“楼叶”
二字,突然红了眼眶。
那个总爱嬉皮笑脸的少年,最终变成碑上一行冰冷的刻痕。
裴纪白将酒缓缓洒在坟前:“师兄,对不起……”
他的声音哽在喉头,再也说不下去。
季凛突然抱住他,眼泪浸湿对方肩头:“不全是你的错……”
暮色渐沉时,他们来到前院。
残垣断壁间,仿佛还能看见那晚的火光。
裴纪白站在当年行刑的地方,浑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