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被季凛一把扶住。
亭逸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点头道:“毒已清了大半,剩下的需慢慢调理。”
季凛长舒一口气。
安倍被安置在静室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季凛坐在床边,望着他苍白的侧脸,思绪却飘回马车上那句模糊的呓语。
——
药碗在季凛手中微微烫,褐色的药汁泛着苦涩的气息。
他小心地将安倍扶起,靠在床头,碗沿刚碰到对方的唇,安倍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药汁洒了大半。
“慢点。”
季凛皱眉,用袖子擦去他唇边的药渍,“这药不能浪费,亭逸师兄熬了三个时辰。
算了,我喂你吧。”
安倍眨了眨眼,任由季凛将药一勺勺喂进去。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季凛脸上,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最后一勺药见底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
复礼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阁主……阁主病情恶化了!
亭逸先生让您立刻过去!”
季凛手一抖,药碗“咣当”
砸在地上。
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将安倍往枕上一按:“你好好休息。”
房门关上的瞬间,安倍眼中的虚弱一扫而空。
他慢慢撑起身子,盯着洒在地上的药汁,手指缓缓攥紧被褥,指节因用力而白。
裴纪白的卧房一片狼藉。
桌椅翻倒,药罐碎裂,连床帐都被撕成布条。
裴纪白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榻上,头散乱,双目赤红,喉咙里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的皮肤下黑纹暴起,像无数条毒蛇在血管中游走。
“按住他!”
亭逸厉喝,手中银针闪着寒光。
四名弟子死死压住裴纪白挣扎的四肢,却仍被他挣得东倒西歪。
季凛冲上前,一把扣住裴纪白的肩膀:“纪白!
看着我!”
裴纪白的动作突然停滞,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季凛脸上:“师……兄……”
这一声呼唤嘶哑破碎,听得季凛心头一颤。
他转头看向亭逸:“怎么回事?”
“不清楚,这副药我也是第一场配,也许是副作用……”
亭逸将银针刺入裴纪白颈侧。
话音未落,裴纪白突然弓起身子,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破出。
“按住!
别让他咬到舌头!”
季凛眼疾手快地塞了块软木进裴纪白嘴里,自己则直接跨坐在他身上,用全身重量压制他痉挛的身体。
裴纪白的眼泪混着冷汗滚落,打湿了季凛的手腕。
“忍一忍……”
季凛声音颤,“很快就过去了……”
裴纪白死死盯着他,眼中的痛苦渐渐被某种执念取代。
他突然挣出一只手,死死抓住季凛的衣襟,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别……走……”
这声哀求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季凛心头剧震。
他握住裴纪白颤抖的手:“我不走。”
亭逸的银针越来越快,裴纪白身上的黑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褪去。
但与之相对的,是他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气若游丝的喘息。
“成了。”
亭逸终于收针,长舒一口气,“最危险的阶段过去了。”
季凛这才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
他刚要松手,却现裴纪白仍死死攥着他的衣角,哪怕昏迷也不肯松开
“让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