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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觉到,印记中残存的最后一丝能量,也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速度流逝、消散。
一旦印记彻底消散,就算是神明降世,也无力回天。
不能再等了。
季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被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双手缓缓抬起,在胸前结出一个极其古老、繁复、甚至带着一丝不祥气息的手印。
随着手印的成型,他周身开始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平日清冽魔力的、带着沉重岁月感和血腥气的能量波动。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声的吟唱,来自远古的禁忌低语。
病房内的灯光开始明灭不定,仪器发出不稳定的蜂鸣。
“季凛!你要干什么?!” 察觉到能量异常的白屹川猛地推开病房门,看到季凛的动作和他周身那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那是‘溯魂归源’禁术!你疯了?!强行凝聚即将消散的印记,逆转生死法则,施术者会被法则反噬,魔力本源都会枯竭!你会死的!”
季凛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警告,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他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魔力,甚至是他自身的生命本源,都如同开闸的洪水,不顾一切地涌入那个古老的手印,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带着凄艳血色的光芒,如同最精细的丝线,缠绕上纪栩安胸口那枚即将寂灭的印记。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为引,与死亡法则进行一场豪赌!
“噗——!”
就在那枚黯淡的印记在血色光芒的滋养下,重新焕发出微弱却稳定光芒的瞬间,季凛身体猛地一颤,一大口滚烫的鲜血毫无预兆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落在雪白的床单和他自己的衣襟上,触目惊心。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气息急剧萎靡,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摇晃着就要倒下。
“季凛!”白屹川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又惊又怒地看着他,“你这个疯子!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吗?!”
而就在这时,连接在纪栩安身上的心电监护仪,那原本拉成一条绝望直线屏幕,突然——微弱地、但却坚定地跳动了一下!
“滴……”
紧接着,又是一下!
“滴……滴……”
虽然微弱,却如同惊雷,在寂静的病房里炸响。
纪栩安恢复了心跳。
白屹川看着监护仪上那重新开始起伏的波形,又看看怀中气息微弱、面如金纸、嘴角还挂着鲜血的季凛,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既为纪栩安的死而复生感到震惊,又为季凛这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此刻糟糕的状态感到无比的愤怒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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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栩安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仿佛浸在温水里的温暖和疲惫。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是季凛卧室那盏他曾经吐槽过太过性冷淡风格的水晶灯。
他微微偏头,就看到季凛正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但目光却落在自己身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也照亮了他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凛……凛?”纪栩安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季凛立刻放下文件,倾身过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插好吸管,小心地递到他唇边。
“慢点喝。”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温柔。
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纪栩安缓了口气,记忆如同潮水般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