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艺术中心的展厅里,柔和的射灯将每件展品都笼罩在恰到好处的光晕里。
苏晚站在展台前,指尖拂过一件月白旗袍的盘扣,银线缠绕的云纹在灯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
“苏姐,最后一件披肩挂好了。”
李娜的声音带着兴奋的微颤。
苏晚转头望去,展厅最深处的独立展台上,那件锡绣与云锦结合的披肩正静静陈列着。
银白向绯红渐变的云纹像被夕阳染透的晚霞,盘金绣的轮廓在阴影里若隐若现,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丝绒展架上飘起来。
“张师傅,您看这灯光角度可以吗?”
苏晚问身旁的老人。
张师傅眯着眼端详片刻,点头道:“再调高一寸,让最下面那朵云纹的金边能亮起来——那是周红绣了整整三天的成果,得让大伙瞧见。”
绣娘们围在展台旁,看着自己亲手完成的作品被如此郑重地展示,眼里闪烁着骄傲的光。
周红悄悄拉了拉苏晚的衣角,低声道:“苏设计师,真没想到……咱们这乡下手艺,也能进这么气派的地方。”
苏晚笑着拍拍她的手:“这不是乡下手艺,是能惊艳世界的宝贝。”
上午十点,嘉宾陆续到场。
顾老一进门就直奔那件渐变披肩,老花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好个‘云蒸霞蔚’!
晚晚,你把云锦的提花和锡绣的盘针糅得浑然天成,这手功夫,后生可畏啊!”
“还是您上次提点得好。”
苏晚谦虚道,“您说传统工艺不能守着老规矩,得像水一样流动起来。”
“说得好!”
顾老朗声赞叹,引来周围嘉宾的侧目,“设计就该这样,既要扎得进传统的根,又要开得出时代的花。”
陆时砚走进来时,正好听见这段对话。
他目光掠过展台,每件样衣的细节都透着苏晚的用心——手包的搭扣做成了云纹形状,旗袍的开衩处藏着微型锡绣图案,连衣架上的防尘罩都印着简化的云纹暗纹。
“陆总。”
苏晚迎上去,递给他一本烫金的展品手册,“里面有每件作品的工艺说明。”
陆时砚翻开手册,第一页就是那件渐变披肩的细节图,旁边用清秀的字迹标注着:“银线掺蚕丝,盘金绣与云锦提花结合,耗时六十七小时”
。
他指尖划过那行字,抬眼时对上苏晚期待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比预想的更好。”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别开视线,假装整理展台上的手册,耳根却悄悄泛起红晕。
展厅另一侧,陆明哲正对着一件手包阴阳怪气:“这银线看着倒是亮堂,就是不知道经不经用——毕竟是乡下绣娘们做的,别中看不中用才好。”
张师傅气得脸色白,刚要反驳,就被苏晚按住了手。
她走到陆明哲面前,语气平静却有力:“陆先生要是担心质量,可以看看这个。”
苏晚拿起手包,将搭扣反复开合十几次,又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来回摩擦表面的银线:“盘金绣的银线经过三次回火处理,硬度是普通银线的一点五倍。
至于绣工,张师傅带的团队做过故宫文物修复的绣补工作,您觉得她们的手艺会差吗?”
周围的嘉宾纷纷点头,有人认出张师傅就是上次采访里的非遗传承人,顿时对陆明哲的话嗤之以鼻。
陆明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陆时砚冷冷打断:“三叔要是对工艺有疑问,可以让质检部出份报告。
在这里信口雌黄,丢的是陆家的人。”
陆明哲悻悻地闭了嘴,狠狠瞪了苏晚一眼,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秦峰在一旁看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