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的甜品店总飘着焦糖与黄油的香气。
苏晚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叮当作响,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陈列柜里的马卡龙上投下彩虹般的光斑——每一枚都做成了玉兰花的形状,花瓣边缘的白边和她设计图上的如出一辙。
“刚出炉的海盐焦糖卷,”
陈瑶系着印满玉兰图案的围裙,把一个烫金礼盒推到她面前,“给样衣间的师傅们带的,就说是‘时光的针脚’系列的灵感补给。”
她挤眉弄眼地凑近,“秦峰刚才来买黑森林,说陆总把你设计图的备份锁进了保险柜,连他都没权限看。”
苏晚捏着礼盒的缎带,指尖传来焦糖卷的温度。
礼盒内衬是珍珠色的丝绸,和陆氏样衣间的珍珠纱质感相似,显然是陈瑶特意挑选的。
她想起大学时,自己总躲在陈瑶的甜品店阁楼里画设计稿,那时陈瑶就总说:“好设计得有甜滋滋的底气才撑得起来。”
“林薇薇的表哥被保安拦下后,”
陈瑶突然压低声音,往苏晚嘴里塞了块芒果慕斯,“她又在朋友圈了张和评委合影的照片,配文说‘前辈指导受益匪浅’,明摆着是想暗示有内幕。”
她擦了擦手,点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不过我让甜品协会的张会长帮我打听了,今年的评委里有顾老的学生,最讨厌走后门的,林薇薇这步棋走歪了。”
芒果的甜混着慕斯的凉滑过喉咙,苏晚突然想起母亲绣绷上的玉兰花——针脚再密,也挡不住阳光。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时光的针脚”
系列的面料明细:“你帮我看看,这些老绸缎的供应商靠谱吗?我怕赶不上初赛提交样衣。”
陈瑶扫了眼本子,突然拍了下桌子:“巧了!
我三姨夫就是开绸缎庄的,他认识几个老艺人,能帮你做古法染色。”
她拿起笔在“海棠红”
那行字下画了道线,“这个颜色用苏木煮出来才正,机器染不出那种温润感。”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为她们的对话伴奏。
苏晚看着陈瑶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突然觉得那些看似棘手的难题,在朋友的热络里都变得清晰起来。
就像陈瑶做甜品时总说的:“再复杂的配方,一步一步来总能成。”
下午回到陆氏样衣间时,王师傅正对着她设计的旗袍立领愁:“这弧度太刁钻,普通熨斗烫不出立体感。”
苏晚刚把陈瑶的焦糖卷分给大家,就听见秦峰在门口说:“陆总让我送个东西。”
他手里捧着个黄铜熨斗,底座刻着缠枝纹,和苏晚的盘扣纹样相呼应:“这是陆老夫人当年做旗袍用的,说是蒸汽量能精准控制到毫米。”
秦峰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甜品盒,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陈小姐的甜品店很有名,陆总说……下次可以订些低糖的,适合熬夜赶工。”
苏晚的指尖抚过熨斗的纹路,突然明白这不仅是件工具,更是种无声的认可。
王师傅已经迫不及待地用新熨斗试烫,立领的弧度在蒸汽中渐渐成型,珍珠纱的光泽透过布料渗出来,像藏在时光里的星河。
“对了,”
秦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组委会刚才通知,说初赛增加了现场制作环节,要求设计师带半成品到现场完成最后工序。”
他递过通知函,“陆总说,需要什么设备尽管开口。”
苏晚看着通知函上的“现场制作”
四个字,心里反而踏实了。
现场制作最能体现设计师的功底,林薇薇就算抄了设计图,也学不会她在盘扣里藏的暗针技法。
她把通知函夹进陆时砚送的草图本,正好压在“期待更多”
那页,笔尖在空白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