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砚推开设计部会议室的门时,空气中正弥漫着争执的火药味。
“赵氏那边都放出预告了,林薇薇的缠枝莲系列下周就要布,我们的‘清莲’系列必须提前上线!”
设计总监张敏把方案拍在桌上,鎏金钢笔在ppt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陆总,再拖下去,我们就成跟风的了!”
ppt上的设计图确实精致,水墨风的莲花纹铺满裙摆,却总让陆时砚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没说话,走到投影幕前,指尖在“缠枝莲”
三个字上轻轻一点:“把苏晚的设计调出来。”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这位冰山总裁从不关注无名小卒,更何况是个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行政小妹。
秦峰立刻打开备用电脑,屏幕上跳出苏晚的设计文件夹。
最先显示的是“兰生幽谷”
系列的手稿,铅笔勾勒的兰花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在花瓣边缘用朱砂点出惊艳的一抹红。
“这是……”
张敏皱眉,“线条太糙了,不像专业设计师的手笔。”
陆时砚没理会她的评价,滑动鼠标调出细节图。
那抹朱砂旁用小字标注着:“外婆的胭脂盒,1983年的正红。”
旁边还贴着一张褪色的老照片,穿旗袍的老太太正往胭脂盒里蘸取颜料,背景里的兰花盆栽与设计稿上的形态分毫不差。
“再看这个。”
他点开“缠枝莲”
的溯源文件,屏幕上出现苏晚高中的写本扫描件。
泛黄的纸页上,缠枝的弧度从生涩到流畅,最后一页贴着块碎布——是外婆旗袍上剪下的盘金绣边角,金线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和林薇薇布的完全不一样。”
秦峰忍不住开口,“苏晚的缠枝是向上缠绕的,带着股劲儿,林薇薇的是平的,像贴上去的。”
陆时砚的指尖停在设计稿的角落,那里画着个小小的简笔画:女孩蹲在缝纫机前,头顶落着片玉兰花瓣。
旁边写着:“机器缝不出手的温度。”
“张总监觉得,”
他突然看向脸色白的设计总监,“我们陆氏的设计,该追求精致的外壳,还是该有温度的灵魂?”
张敏张了张嘴,没敢接话。
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驳回的那份“传统纹样革新方案”
,当时觉得太土气,现在看来,那些被她批注“缺乏商业价值”
的设计,竟与苏晚的手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把‘清莲’系列暂停。”
陆时砚合上电脑,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让设计组重新研究苏晚的纹样结构,尤其是她对金线的运用——下周的沙龙前,我要看到能体现‘生命力’的新方案。”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把苏晚大学时的设计作业整理出来,给每个人一份。
记住,不是让你们模仿,是让你们看看,真正的设计该是什么样子。”
走出会议室时,秦峰注意到陆时砚的指尖在微微烫。
刚才翻到苏晚用咖啡渣调颜料的记录时,这位从不沾咖啡因的总裁,竟下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钢笔——那支笔的笔帽上,刻着与苏晚设计稿上同款的十三瓣玉兰。
医院的走廊里,苏晚正用手机翻拍外婆留下的盘金绣样本。
陈瑶来视频通话,屏幕里的闺蜜举着本时尚杂志,气得声音颤:“你看林薇薇这采访,说自己‘为了缠枝莲纹样闭关三年’,脸皮厚得能防弹!”
杂志上的林薇薇穿着镶钻旗袍,笑容得意:“我的设计理念是‘让传统走向奢华’,不像某些人,总抱着过时的手艺不肯放。”
苏晚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