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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慌忙按住,却看到了夹在里面的缴费单——三年来的单据攒了厚厚一沓,最上面那张,是父亲刚破产时,她用第一份兼职工资缴的住院费,金额3oo元,字迹稚嫩却用力。
“总会好起来的。”
她对着空白的墙壁轻声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告诉那些密密麻麻的缴费数字。
顶层办公室里,陆时砚将缴费记录打印出来,和苏晚的设计稿放在一起。
白纸黑字的数字旁边,是用咖啡渣颜料画的玉兰,笔触倔强,透着股不肯熄灭的生命力。
他突然想起苏晚在便签上写的“丝绒的风骨,在垂坠而非堆砌”
。
这个女孩就像一块被反复捶打的丝绒,即便被生活压得低垂,也从未失去自己的筋骨。
“通知财务,”
陆时砚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比平时低沉,“以‘陆氏公益基金’的名义,再向市一院捐一笔款,指定用于心外科的贫困患者救助,不需要公示。”
秦峰愣了一下:“陆总,这样她可能……”
“她会知道的。”
陆时砚打断他,目光落在那张催款通知单上苏晚的签名,“但她需要的不是施舍,是喘口气的机会。”
他想起监控里苏晚对着缴费机呆的背影,那么瘦小,却挺得笔直。
就像沙漠里的仙人掌,哪怕只有一点水分,也要拼尽全力开花。
医院的走廊里,苏晚正把刚打印的缴费单折成小方块,塞进钱包最深处。
护士匆匆跑来说:“苏小姐,你母亲的住院费有人垫付了,说是公益基金的救助款。”
苏晚愣住了,手里的钱包“啪”
地掉在地上,里面的零钱撒了一地——大多是一元、五角的硬币,滚得满地都是。
她蹲下身去捡,指尖触到一枚边缘磨圆的硬币,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来缴费时,也是这样蹲在地上,数着手里的硬币,数了三遍才凑够3oo块。
“知道是谁捐的吗?”
她抬头问,声音有些颤。
护士摇摇头:“对方没留名字,只说……希望你母亲早日康复,还说你的设计很有灵气。”
苏晚的指尖猛地攥紧了那枚硬币,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她突然想起陆氏办公室里那张被她修改过的设计稿,想起那个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眼底的寒意像结了冰的湖。
怎么会是他?
顶层办公室里,陆时砚看着窗外重新亮起的阳光,将缴费记录放进苏晚的资料夹。
文件夹的最后一页,是他刚写的便签,字迹依旧工整却带着点温度:“真正的风骨,从不是温室里的挺拔,而是风雨中的不折。”
他不知道苏晚会如何看待这笔捐款,但他知道,那些密密麻麻的缴费数字背后,藏着一个女孩最珍贵的坚持。
而他能做的,不是替她擦掉这些数字,而是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不必再用硬币拼凑生活的重量。
苏晚回到病房时,母亲正对着窗外的阳光微笑。
她走过去,轻轻握住母亲的手,现母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她昨晚画的旗袍草图——领口的玉兰纹被阳光照得透亮,像真的开了花。
“晚晚,”
母亲轻声说,“我梦到你外婆了,她说你画的玉兰,比她那件旗袍上的还好看。”
苏晚的眼眶突然热了。
她知道,不管那笔捐款是谁给的,她都不能停下。
因为她的设计里,藏着母亲的希望,藏着外婆的嘱托,更藏着自己从未熄灭的微光。
陆时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市一院的方向。
那里的灯光星星点点,其中一盏,正照着苏晚低头修改设计稿的身影。
他的指尖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