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停住了。
徐晓念把毛巾往盆里一扔,反问道:“你们是他家人?”
“我是他爸!”
赫铭的父亲沉下脸:“你倒说说,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
徐晓念顿了顿,又把话咽回去,只说:“反正我该照顾他。”
“你这孩子怎么不说实话?”
林晚禾的爸爸急了,刚要作,被林晚禾的妈妈拉住。
赫铭在旁边看得头皮麻,想解释,又被徐晓念抢了先:“赫铭哥,该喝药了。”
她端起水杯就往他嘴边送,完全把一群老人当空气。
赫铭躲无可躲,只能任由她折腾,眼角的余光瞥见林晚禾站在门口,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别急,我在”
的笃定。
他心里的慌突然就少了点,只剩下被徐晓念硬喂药的无奈——这罪遭得虽狼狈,却让他看清了一件事:比起被一个陌生姑娘“照顾”
,他更怕的,其实是林晚禾真的信了这荒唐事,转身走了。
见姑娘在赫铭身边忙前忙后,赫爸爸又不认识,觉得无力解释,气的转身走了。
林爸爸看出赫爸爸不是有意隐瞒,赶紧追了出去。
见两个老头出去了,赫妈妈拉着林妈妈也跟了出去。
老人们刚走,徐晓念又开始折腾赫铭,又要给他换衣服,又要给他擦身子。
赫铭真急了,居然跳下地,躲进了卫生间。
就在这时,林樾檑他们敲门进来。
徐晓念居然像个自来熟:“林叔,光叔,云清哥,赫铭去厕所了,你们坐。”
林樾檑无奈的笑了:“你认识我们?”
“我……赫铭哥给我过照片!”
听徐晓念这么说,赫铭真想冲出来。
可他怕三个哥哥不义气,万一转身离开,自己怕是卫生间都躲不进来了。
就听林樾檑说:“这个你说了不算,我们要看聊天记录……”
徐晓念没说话,赫铭知道徐晓念在翻手机。
“不可能……”
赫铭冲了出来,自从得病之后,赫铭几乎没碰过自己的手机。
那张揉皱了的画还是赫露帮他拍的,怎么可能给她其他人的照片。
赫铭冲出来,林樾檑他们刚关上病房的门,不知谁在外面锁上了门。
赫铭转身想冲进卫生间,那里是他唯一的堡垒。
卫生间的门打不开,徐晓念正用食指晃悠着钥匙,得意的看着自己。
突然,赫铭觉得小腹一阵坠痛。
不是疼,是那种熟悉的、不受控制的酸胀——他脑子里“嗡”
的一声,知道坏了。
这病就是这样,有时候膀胱像个漏了底的袋子,等大脑接收到“要上厕所”
的信号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要上厕所,我没骗你!
我真的……”
赫铭的话卡在喉咙里,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出来,顺着裤腿往下淌,很快打湿了鞋子,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他僵在原地,浑身的血好像瞬间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冷。
活了三十多年,他从没这么狼狈过。
在出租屋里高烧,烧到昏昏沉沉时没觉得,在医院被人抬来抬去时也没觉得,可现在,被一个陌生姑娘逼着自己走投无路,还……还尿了裤子,那种羞耻感像无数根针,扎得他连呼吸都疼。
赫铭立刻脱下病号服,想用病号服遮住自己的裤子。
可他感觉到脚底的温热,徐晓念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脚下。
赫铭无名火上撞,刚想说:你出去……
徐晓念却递过来他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