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父无犬子。”
洪霁仔细观察陈国师的神色语气,确定不似那种话里有话的敲打,这才如释重负,大笑不已,乐不可支,“这兔崽子好大造化,都能被国师晓得名字事迹了。今晚回去之后,定要书信一封,告诉洪凛这件事,如此一来,多多多少能够让他在自己媳妇那边,稍稍硬气些,不至于大事小事都要请媳妇拿主意。”
不奇怪,但凡是能够进国师府的人物,甭管是当官的还是修道的,估计祖宗十八代的档案早就被查得一清二楚了。
北衙的风气也是京城官场的谈资之一,连同刚刚外放当了将军的秦骠在内,尽是些妻管严的货色,在外边不管如何给人以嚣张跋扈的观感,回到家,在自己婆娘那边总是唯唯诺诺,略显谄媚了点。
陈平安笑道:“我是先知道的龙首塬县令洪凛,后知道的北衙洪霁,所以第一次翻阅巡城司档案,可不是什么虎父无犬子,而是不由得感叹一句,原来这家伙就是洪凛的父亲啊。”
洪霁愣住。
容鱼却是清楚国师所言不虚,当时还专程让符箐抽调了地方文书。
郭竹酒好奇问道:“洪统领,你的儿子是位剑修吗?”
洪霁赶忙摆手,“洪凛连修士都不是,更何谈剑修,就是个舞文弄墨的读书人,侥幸当了个小官,做了点本分事。”
郭竹酒说道:“行事风格像极了我们剑修。”
洪霁一愣,其实以他在公门修行的年月,常年耳濡目染,完全可以有数十种得体的措辞,能够轻松接上这句话,只是不知为何,洪霁最终竟然只有默然。
男人的眼睛里边有豪气。
既然你们把我儿子说得那么好,那我这个当爹的就不客气,默认了。
陈平安提起酒碗,动作顿了顿,看似随口说道:“洪霁,灵武道总督这个位置就别想了,你并不合适。”
洪霁哑口无言,显然有些失落,狠狠闷了一口酒,老老实实说道:“确实想过,既然国师说了不可以多想,那我就不想了。”
也能理解,意迟巷和篪儿街,私底下一向被戏称为大骊“国本”所在,况且这些豪阀世族之间多有联姻,台面底下的关系渊源,幕后的利益纠缠,何等盘根交错,洪霁和北衙简直就是捅了个大骊朝最大的马蜂窝。如果洪霁不但升官了,而且还是新设的灵武道总督,那些目前还只是喊冤诉苦的,哪天等他们回过神,逐渐缓过来了,就该同仇敌忾,一同调转矛头,直指他洪霁和总督署。简单来说,只要洪霁在任一天,他们那些家族的子孙和门生,就注定一天无法翻案。这场不见硝烟的战役,如果洪霁输了,一旦灵武道首任总督被搞臭了,那么陈国师亲手制定的“并州合道”国策,就一定会被牵连,受到不可估量的长远影响。
容鱼有些讶异,既没有想到国师会如此与洪霁坦诚相见,也没有想到洪霁会直白无误告诉国师自己确实有此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