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也是措手不及到了极点,不得不询问一句,“国师觉得呢?”
陈平安微笑道:“反正是也不会花费我们国库一颗铜钱的便宜事,为何不答应。到时候让户部估价一下大绶朝贡之物的整体价值,我们大骊回礼一半就可以了,穷宗主富藩属,也是没法子的事,反正作为天朝上国的颜面,从来不在这些礼尚往来的繁文缛节上边。”
陈平安偏移视线,问道:“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你们谁来说说看,作为浩然第三的大骊王朝,我们的脸面在哪里?”
两拨衙门高官顿时如芒在背,最后还是已经递交辞呈的礼部侍郎董湖站出来,回答了一句,在战场看谁的马蹄声更大。
陈平安不置可否,只是再次转移视线,望向曹耕心,说道:“曹侍郎,你来聊一聊并州设道的初步构想,今天正式廷议此事。”
丰神玉朗的曹侍郎走出队伍,在这件事上,根据国师的授意,他与刑部赵繇、兵部吴王城商量最多,既然大伙儿都是当侍郎的,品秩相同,年纪相仿,确实有的聊。按照曹耕心的说法,例如将梧州、俶州在内四个相对疆域较小的州,合并为暂名河湟道的一个“道”,将濠州和庐州这种两个大州合并为一个淮南道。一道主官,皆是二品疆臣,人选只能是由陛下和国师商议圈定,吏部无权过问……曹耕心显然胸有成竹,滔滔不绝,足足讲了将近一个时辰,说得曹侍郎口干舌燥,几次下意识就要去摸腰间并无悬挂的“酒葫芦”。
之后就是由吏部尚书通报今年的察计结果。
刚好借助这场明面上提前结束、事实上提前开启的大骊察计,尽量让昨晚的官场震动,不至于过于明显。当然瞒不住有心人和明眼人,至于官场之外,只管视为是年轻国师和吏部尚书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与此同时,大绶朝殷氏的纳贡称臣,也可以分散朝野上下的大部分注意力。这也是为何陈平安昨夜为何一定要带着齐廷济、崔东山他们走趟大绶京城。
这位年迈还能接连两次转迁、升官的大骊天官,看似提及了很多值得咀嚼的消息,例如各州在京设置的会馆。但是大殿上所有人都回过味来了,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条当年大骊宋氏倾一国之力打造而出的“齐渡”!
他们终于恍然,当年绣虎是故意不管、任由各方势力大捞油水的。为的就是好让新任国师,齐静春的小师弟,来动刀子?
如此说来,作为大骊计相的户部尚书沐言,在这件事上被陈国师给秋后算账上了,真是是绝无翻身之日了。
谁不知道陈国师之所以能够从一个陋巷出身的窑工学徒,获得今天的一切惊艳的、吓人的、无与伦比的“事功”成就,最早在于那位小镇学塾教书先生的青睐和提携?况且这位陈山主是出了名的既念旧且长情,更记仇。诸君若不信,且看正阳山。
今天的朝会,主要就是“廷议”了三件事,接受藩属国大绶殷氏的朝贡,汇报察计结果,大骊朝廷即将推行并州设道。
坐北朝南的皇帝抬了抬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