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年,公元1941年9月初。
酷暑的余威依旧盘踞在湖湘大地上,闷热得如同巨大的蒸笼。
空气粘稠滞重,吸进肺里都带着沉甸甸的铁锈与硝烟混杂的预兆。
从新墙河以北渗透过来的零星情报,如同被这闷热扭曲了形状,断断续续,却无一例外指向同一个令人窒息的事实:日寇第十一军司令官阿南惟畿,正集结起过十万大军,磨刀霍霍,目标直指长沙!
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所在地,长沙城郊一处林木掩映、戒备森严的地下指挥所内,气氛凝重得能滴下水来。
巨大的作战地图铺满了整面墙壁,红蓝铅笔的标记密密麻麻,勾勒出即将喷的火山轮廓。
司令长官薛岳,这位以“天炉战法”
威震敌胆的“老虎仔”
,此刻背对着众人,双手撑在铺满电文的宽大桌案边缘,肩背绷得像一块铸铁。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地图上新墙河至汨罗江之间那片狭长区域,那里将是风暴最先肆虐的中心。
“阿南惟几胃口不小,”
薛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指挥所内令人窒息的寂静,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第六师团(熊本)、第三师团(名古屋)、第四师团(大阪),还有第四十师团、早渊支队、荒木支队、平野支队…海陆空倾巢而出。
矛头,直指汨罗江!”
他猛地转过身,眼中精光爆射,扫过肃立的将领们,“诸位,此乃长沙存亡之战!
委员长有令,务必在此,将倭寇打残、打痛、打回老家去!”
他大步走到地图前,手中的红蓝铅笔如同指挥刀,精准而凌厉地落下:“罗卓英副司令长官!”
“在!”
一位面容刚毅的将军应声出列。
“你率第十九集团军主力(注:此指历史上罗卓英所部,非李锦部)及战区部分直属部队,固守汨罗江南岸主阵地!
杨森副司令长官!”
“到!”
“你第二十七集团军,扼守新墙河北岸至汨罗江北岸之纵深地带,层层阻击,逐次消耗,务必迟滞日军进攻锋芒!
王陵基副司令长官!”
“是!”
“你第三十集团军,部署于战区右翼幕阜山区,保障侧翼安全,并视战局展,准备侧击敌后!”
一道道命令斩钉截铁,将庞大的国军防御体系迅构筑起来。
将领们神情肃穆,目光随着薛岳的指挥棒移动,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最后,薛岳的指挥棒在地图上一个标着“预备”
字样的区域——平江、浏阳以东的山地后方——重重一点,停在了那里。
他的目光,也随之投向一直静立在侧后方阴影中的那个人。
“李副司令。”
“卑职在!”
李锦一步跨出阴影,军靴磕碰出清脆的响声。
他身姿挺拔如青松,一身笔挺的二级上将呢料军服,领章上的将星在汽灯下闪着冷硬的光。
面容沉稳,线条如同刀削斧凿,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偶尔掠过一丝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洞悉一切的沉静。
他肩上的担子,是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麾下十五万锐气正盛的虎贲之师——一支装备精良、编制庞大、融合了德式装甲突击、美式火力投射与越时代的电子情报战力的“穿越者军团”
。
然而,此刻这柄锋利的战刀,却被薛岳紧紧攥在鞘中,雪藏于二线。
“你的第十九集团军,”
薛岳的声音放缓了些,但那份不容置疑的分量丝毫未减,“为我战区总预备队!
即刻开赴平浏以东待机地域,隐蔽集结,补充整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