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惨白,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他看着地图上越来越多的红色箭头刺入城区,听着窗外越来越近的枪炮声和爆炸声,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援军被日军死死阻隔在外,城内守军已到强弩之末。
“钧座…”
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守不住了…再不走,指挥部就要被包饺子了!”
郭忏痛苦地闭上眼睛,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木屑纷飞:“命令…各部…向…西陵峡方向…撤退…”
这道命令,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撤退的命令如同溃堤的信号。
早已筋疲力尽、伤亡惨重的守军残部,在日军猛烈的追击炮火和战车碾压下,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和伤亡。
士兵们丢弃了重武器,沿着狭窄的街道向西溃退,不断有人倒在日军的机枪扫射和炮弹之下。
宜昌这座扼守长江三峡门户的重镇,在守军付出了巨大牺牲后,终因实力悬殊,于六月十一日傍晚,在弥漫的硝烟和冲天的火光中,宣告陷落。
青天白日旗从残破的城头黯然坠落,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膏药旗。
六月十二日,晨。
日军第十一军前进指挥所(设在当阳)。
司令官园部和一郎中将,这位以“稳健”
着称的日军将领,此刻却眉头紧锁,脸上并无多少攻占宜昌的喜悦。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虽然代表宜昌的标记插上了太阳旗,但代表其进攻部队的红色箭头却显得异常疲惫和散乱。
参谋长木下勇少将拿着一份刚刚汇总的战报,声音沉重:
“司令官阁下,虽然宜昌已克,然我军损失巨大!
第十三师团强渡汉水及襄阳攻坚,伤亡逾五千人!
第三师团宜昌攻坚,伤亡亦达四千!
配属之战车、重炮损耗严重!
更致命的是,”
木下勇指着地图上几条代表补给线的虚线,“汉水东岸重要补给码头遭支那军特战队毁灭性破坏!
囤积于该处之弹药、油料尽毁!
后勤运输线因襄阳未克及汉水西岸支那军袭扰,极其脆弱!
前线部队弹药告急,油料匮乏,伤员无法后送,士气…低落!”
园部和一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地图上那些深入中国军队控制区的红色箭头,如同伸得过长的、疲惫不堪的手指。
他深知,以目前部队的状态和后勤状况,继续向西进攻三峡天险,无异于自杀。
而中国军队的主力,尤其是李锦那个硬骨头指挥的第19集团军,虽经苦战,却建制完整,战力犹存,正虎视眈眈地窥伺着日军的侧翼和后方。
“宜昌已得,战略目标达成。
继续西进,徒增伤亡,且补给无继…”
园部和一郎沉吟良久,终于下了决心,声音低沉而疲惫:“命令!
前线各部,自即日起,停止一切进攻行动!
逐步脱离接触,向原出阵地…撤退!
第三师团、第十三师团主力,撤回汉水东岸!
第三十九师团,撤回钟祥方向!
重整态势,巩固已占区域!”
撤退的命令如同解脱的信号,传遍疲惫不堪的日军各部。
宜昌城内外,刚刚经历了血战的日军士兵们,在军官的呵斥下,开始匆忙地焚烧带不走的物资,炸毁无法修复的重装备,抬着伤员,如同退潮般,乱哄哄地向东、向北撤离。
膏药旗依旧在宜昌城头飘扬,却已然失去了进攻的锋芒。
六月十三日,宜昌城西,三游洞。
中国军队第五战区前敌指挥部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李宗仁、孙连仲、李锦等高级将领齐聚,巨大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