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起中原大地的黄沙,抽打在钢铁忠贞师将士们皴裂的脸上。
虎牢关一役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李锦肩头的中将金星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冷光。
左臂的旧伤在深秋寒夜里隐隐作痛,绷带下渗出的暗红早已与将官呢制服融为一体。
师部设在一座废弃的祠堂里,残破的泥塑神像在摇曳的光影中沉默地注视着摊满桌案的军用地图。
“师座,奉军溃兵正沿平汉线北撤,张学良在郑州收拢残部,依托黄河天险构筑新防线。”
参谋长陈瑜手指划过地图上蜿蜒的蓝色曲线,声音沙哑,“探报显示,其核心主力——奉军第一师、第三混成旅残部及直属炮兵团,约一万五千人,猬集(聚集;多而集中)于荥阳-郑州一线,据城死守,企图阻滞我军北上。”
李锦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图上密集的防御标记,最后钉在郑州城西北方向一片不起眼的缓坡地带——“五里堡”
。
侦察报告显示,此地虽为奉军侧翼,但因地处洼地,易遭炮火覆盖,守备相对松懈,仅有少量警戒部队。
一个大胆如刀锋般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传令!”
李锦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祠堂内的压抑,“铁血先锋团(一团)今夜子时秘密运动至郑州城东‘沙口’地域,构筑强攻阵地,拂晓起佯攻!
炮火要猛,攻势要凶,务必让张学良以为我主攻方向在此!”
他霍然起身,未受伤的右手重重拍在“五里堡”
位置,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锐芒:“贺胜桥敢死团(二团),全团轻装!
只带轻武器、炸药和三日干粮!
工兵营配属,全力排雷!
你们的任务——像曹变蛟夜袭皇太极御营一样,给我从这‘五里堡’洼地这把‘软刀子’捅进去!
直插奉军设在城西‘陇海铁路机修厂’的核心弹药库和炮兵阵地!
炸了它!”
农历七月的夜晚闷热无风,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
贺胜桥敢死团的士兵们如同暗夜中的潮水,悄无声息地在五里堡洼地的泥泞中匍匐前进。
工兵手持探雷针,额头冷汗涔涔,每一次金属与地雷外壳轻微的“叮当”
触碰,都让周围士兵的心脏骤然停跳。
“排通了!”
工兵班长压低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王强(二团团长)——那位在南昌失去左耳的老兵,独耳在黑暗中狰狞地抽动了一下,猛地挥手。
士兵们如离弦之箭,沿着工兵用生命标记出的狭窄通道,迅穿过死亡地带。
就在前锋尖刀连即将摸到机修厂外围铁丝网时,东面郑州城方向骤然爆出震天动地的炮火轰鸣!
一团准时动了佯攻!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也将机修厂外围几个奉军哨兵惊愕回望的脸照得清晰可见。
“天助我也!
爆破组上!
突击队解决哨兵!”
王强嘶哑低吼。
几个敏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扑出。
奉军哨兵只来得及出半声短促的惊呼便被匕封喉。
与此同时,爆破组已将成捆的炸药安放在机修厂高大的铁门铰链和围墙薄弱处。
“轰隆——!
!
!”
惊天动地的巨响撕裂了宁静!
巨大的铁门连同大段围墙被狂暴的冲击波撕成碎片!
紧接着,更为恐怖的殉爆生了!
堆积如山的炮弹和射药被引爆,整个机修厂瞬间化作一片翻腾的火海!
炽热的气浪将附近的奉军士兵像稻草人般掀飞!
爆炸的火光将郑州西郊照得亮如